但他生性多疑,下一秒钟,眉头颦蹙,似乎还是不相信一般,想再激将说几句什么。
但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瞥,有些迟迟地看见,自己身后整张墙壁上,都贴满了无数荣誉、奖状——
这做法老土得有些眼熟,而在裴逐的记忆里,就只有在山区乡下、务农人家才会如此炫耀——家中终于出了个读书的好苗子。
盛聿恒虽然是个行走的棺材板、人又很呆批,但他仍是个万中无一的、考上北大又跨考法硕的寒门贵子。
没经历过的,其实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将自己压榨到地步——
连睡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计算在内,上课、撰写论文、参赛、做项目、面试、实习……仿佛将己身血肉,都献身碾碎在了“社会”这个巨大齿轮当中,吱呀连轴转个不停。
“就算是称斤卖两——”盛聿恒低垂下来脑袋,微微一笑,似是很能看得开,“我也只是想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
吱嘎一声——裴逐手中的一次性纸杯,被他给彻彻底底捏瘪了。
“够了!”他被说到头痛,似是无可忍,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绝非善类、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真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人卖可怜卖得如此曲了拐弯。
裴逐都有几分暗自咬牙,“实习期工资四千五,总共三个月,但能不能转正由组内三位律师一起考评——”
他在这时抬起眉眼,眼眸深邃犀利,这一眼,更像是个警告,“收起你多余的小心思——”
“我不需要任何讨好,在我手下——足够‘优秀’才是唯一的关键。”
话毕,他就不想在这再待下去,抽出手帕捂住口鼻,转身就想要走——
盛聿恒仍然是一张呆批脸,只是这次多了些毕恭毕敬,谆谆嘱咐道,“请您爬窗的时候小心一点,窗户还是有些高,千万别扭了脚。”
裴逐简直够够的了,他一个年薪百万的合伙人,回一次母校竟然还要爬男厕所的窗!
他狗嫌人厌一般,耷拉着眼,恶狠狠道,“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个我不爱听的字,就扣五十块钱工资。”
他已经足够人美心善——且看他一天一百五的实习工资,够扣几次的!
裴逐来京城开会一趟,却不想竟拎了个腿部挂件回去。
他躺在五星级酒店的柔软大床上,睡到深更半夜,仍不免怒从心生、咽不下这口子气,狠狠锤了一下床垫,看不得一个实习生特么过得比自己还舒服。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摘掉了丝绸眼罩,拿起手机直接就发了个语音过去,“订两张机票,明天下午出发——”
但这条语音慢悠悠的,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才被接受,对面只发来了一个表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