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的暗示叫宋弋清一时哑言,书析伝在侧,索性也将别的心思抖落,潜心赏雪。
“今年的雪来得晚了一些,都要开春了。”
宋弋清抬手,接住新雪,感受着那消融的凉意:“来了就好,至少没辜负期许。”
良久的沉默后,又是悲悯的凄凉,眼睑鸦羽上,沾染了莹润,欲语泪先流:“书析伝,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比任何人都想要让你复生,甚至,我辜负了徐子澜,因为在我心里,早已经将徐子澜杀了千百回了……”
书析伝了然于心:“我知道,但你不会那么做。”
“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做。”
他永远意会宋弋清的每一个选择,且毫无怨言。
“当日救别琢时,我想的并不是让他日后替我以命换命,我只想让他活。”
宋弋清抉择之下,是断了线了泪珠,泪痕满面,糊花了她本小巧精致的容颜,一开口,就是哽咽:“书析伝……”
书析伝将他搂在怀中,她依偎着这温暖的怀抱。
“你不该死,可徐子澜也不该,如果不是徐子澜,是天下万民中的一人,我也不会让他们为你偿命,书析伝,你恨我吧……”
“我不恨你。”从未有过恨,只有爱与怜惜。
他的爱是成全与付出,他越宽恕,宋弋清心中的愧疚更甚,对书析伝和徐子澜的二选一更为动摇。
宋弋清:“我宁愿是我,我宁愿死的是我。”
虽然她得永生,可她虚伪的想,她宁愿永无轮回的是自己,而不是书析伝。
书析伝:“我知道,我也宁愿是我。”
人间百年,仙死祭于风月,只有宋弋清不得解脱,看万物变迁,悟生死离别,看似长生,实则是无尽孤寂,生比死更为煎熬。
书析伝:“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时辰到了,我也该走了……”
蓦地,宋弋清攥紧了书析伝的袖袍,摇头泣泪,满眼斩不断的不舍:“书析伝,你带我走吧。”
“我也想。”书析伝将人抱入怀中,额头轻抵,眼中眷恋不必宋弋清少,缠绵如千丝。
倏然,从指尖流逝的飘渺感再次叫宋弋清恐慌,太熟悉了,是她攥不住的书析伝,触不及的戚沢:“书析伝,不……”
哪怕万般不舍,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指腹见顺滑的质地流走,徒留书析伝一戳就破的清朗笑颜,寒风一袭,连那一缕白雾都不见踪迹。
“书析伝,书析伝……”
撕心裂肺的痛,遍布四肢百骸,情绪攻心时,更是唇齿间溢出猩红。
宋弋清追出雪地,被什么磕绊了下,猛地颓然倒地,狼狈不已,在一旁的徐子澜箭步上前,将人扶起,翕动唇口,又不知该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