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法则链条在他眼中化作千万道流光，每道流光里都游弋着青铜色的蛊虫。
“魔尊的残魂在啃噬新生法则！“他剑指苍穹，十二道血色太极图突然从云层里钻出，“灵澜前辈，助我定住坎水位！“
正在修补结界的蓝衣女子身形微滞，冰晶凝成的发簪突然碎裂：“你怎知我本命法器是坎水镜？“她掌中浮现的菱形冰晶映出蒋龙染血的侧脸，那些破碎的法则链条竟在镜面中自动重组。
蒋龙没空解释自己看穿了冰晶内部的三重裂纹。
他咬破食指在虚空画符，鲜血凝成的符咒竟引动归墟深处沉睡的龙脉。
地动山摇间，九条青铜锁链破海而出，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半截魔尊残躯。
“原来你把元神藏在归墟龙脉里！“北瑶突然甩出腰间玉铃，清脆铃声震得那些蛊虫纷纷爆裂。
她发间并蒂莲不知何时变成了冰蓝色，霜花顺着蒋龙的剑锋蔓延，将试图逃窜的残魂冻在半空。
火羽就是在此时出手的。
猩红羽箭穿透三重结界时，蒋龙正将鸿蒙紫气注入最后一道法则链条。
箭簇上跳动的南明离火眼看要灼穿他的后心，北瑶突然旋身用背脊挡住致命一击。
琉璃屏障破碎的脆响中，蒋龙看见少女呕出的血珠里凝着冰晶。
“找死！“
震岳封印在识海里的威压突然爆发，蒋龙右掌浮现出山河社稷图的虚影。
扑来的火羽像是撞进蛛网的飞蛾，那些缠绕在他周身的贪婪气息竟被生生抽离，化作三只挣扎的朱红色蛊虫。
灵澜的惊叫被雷鸣吞没：“噬心蛊？他什么时候......“
“三天前在桃林递给瑶儿的那盏茶。“蒋龙捏碎蛊虫，沾染蛊毒的指尖突然亮起净化金光。
这是今晨突破圣尊境时领悟的娲皇秘术，此刻却用来替昏厥的北瑶逼出渗入心脉的余毒。
火羽趁乱掷出的第二支箭被冰澜冻在半空。
这位沉默的追随者首次露出真容，银白面具下竟是与灵澜七分相似的面孔。
她指尖缠绕的霜链精准锁住火羽命门，动作却带着迟疑。
“姐姐还要错到何时？“冰澜的声音像雪山融化的溪水，她扯下面具的刹那，灵澜手中的坎水镜突然发出悲鸣。
蒋龙没空深究这对姐妹的恩怨。
他怀中的北瑶呼吸渐弱，锁骨处的青铜印记已蔓延至颈侧。
当最后一道法则链条归位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刚恢复的灵力全数注入少女心口。
“不要命了？“震岳的虚影突然浮现，却被他用山河图虚影挡开，“你可知这印记是......“
“管他是上古禁制还是圣人诅咒。“蒋龙抹去嘴角血渍，掌心亮起的净化金光竟掺杂着青铜雾气，“我既答应带她看尽洪荒盛景，就是天道也拦不住。“
北瑶就是在这时醒转的。
少女睫毛上的冰霜簌簌而落，指尖戳着他渗血的胸口轻笑：“逞英雄的呆子...“琉璃瞳孔映出他狼狈的模样，语气却软得像春日的柳絮，“再乱来就罚你喝三坛桂花酿。“
远处传来火羽的惨叫，冰澜的霜链终究穿透了他肩胛。
灵澜呆立在水幕结界里，手中坎水镜映出的竟是三百年前姐妹决裂的画面。
而这一切都映在蒋龙渐缩的瞳孔中——当最后缕青铜雾气被净化时，他忽然发现那些重组的新法则里，藏着道不属于此间天地的奇异纹路。
暮色四合时分，归墟终于恢复平静。
蒋龙扶着北瑶起身时，各派修士的喝彩声浪几乎掀翻云层。
但他听不清那些赞美，全部心神都被天穹裂缝里渗出的微光吸引——那抹游弋在星斗间的幽蓝色光芒，竟与他幼时在村口古井里窥见的诡影如出一辙。
夜风卷着咸涩的海水扑在脸上，他悄悄握紧北瑶冰凉的手指。
少女锁骨处的青铜印记忽然发烫，而那道幽光似乎感应到什么，倏地消失在紫微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