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坐会儿。”
说着出去药室,柳翰飞满脸幽怨地看?着她:“妹妹,我是你兄长,你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凶我?”
柳蓁蓁急着出门,闻言赶紧道:“当然是因为你宠着我,我才有底气凶你,哥,你就只有我一个?妹妹,让我欺负一下怎么了?”
柳翰飞先是愣住,接着咧嘴,嘿嘿笑起来,两个?随从摸不着头脑,一人小声问道:“世子,郡主这么说你不生气吗?”
柳翰飞立刻瞪了他一眼:“狗东西,你没听见我妹妹说的话吗?我只有她一个?妹妹,作为哥哥我当然要宠着她,而且她不欺负别人只欺负我,说明?她和我关系最好?!”
两个?随从倒吸一口气,偷偷竖大拇指,郡主太厉害了,一句话就让世子尾巴翘上天。
柳蓁蓁走到门口,看?见林凤凰正?在外面走来走去,一见她就焦急地迎上来,柳蓁蓁道:“刚好?,你进去看?着你燕然姐,让她别动弹,老老实?实?呆着。”
林凤凰赶紧应了一声。
柳蓁蓁径直走向林燕然的家。
门口守了一堆人,都认识她,纷纷行礼,她略一颔首,推门而入。
门开的瞬间?,她立刻看?见有琴明?月正?默默坐在桌边。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独坐的背影,随手掩上门,朝她缓缓走去。
有琴明?月感知到脚步声,猝然回头:“阿然——”
视线撞上柳蓁蓁带着面纱的眼神,她脸上的神色立刻定格,接着敛去种种情绪,平静地看?着她。
柳蓁蓁慢慢走到她对面,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面前。
昔日好?友相见,却并无任何欢欣,两人各怀心?事,彼此都沉默着。
“明?月。”柳蓁蓁开口唤了声。
“燕然于去岁八月十七中了半步蛮神一刀,至今已经过去七个?多?月,合计约两百一十天。”
她说的很?平静,没有带任何情绪,可是语气却又显得异常郑重,有琴明?月莫名感知到她将?要说十分重要的话,不由自主和她的眼神对视上了。
柳蓁蓁继续一字一句缓慢又郑重地道:“两百一十天,是两个?季节还要长,花开了又落,树绿了又黄,庄稼从发芽到结果,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伤口一直没好?,明?月,你听清楚,是一直没好?。”
“这期间?,光是我知道的,她伤口一共裂开了八次,明?月,是八次,每一次都相当于被人重新?砍了一刀那样痛。”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的伤口,半步蛮神想置她于死地,所以伤口在正?心?口上,明?月,那一刀,距离燕然的心?脏,只有不到两寸,再深一点点,她就一命呜呼。”
“这样致命的伤口,哪怕你无法感同身受,也可以想象有多?么疼痛。而在受了这样的致命伤后,燕然做了什么呢?她去战场上厮杀,日夜激战,伤口必定是一次又一次地裂开。”
“我知道你贵为皇帝,很?多?事你可能不会去留意?,而燕然又是个?有事喜欢自己扛的人,她就是这么一次次默默承受剧痛,直到大战结束。”
“这期间?,她受了什么苦,怎么咬牙挺过来的,没有人知道。”
“但?其实?,只要细心?一点,关心?她一点,就能发现她一直在承受剧痛,比如身上的血腥味和药粉味,比如她越来越消瘦,这期间?,她是不是受到了磕碰,是不是被撞了,是不是又被迫和人动武了?”
这一句句话,说的平静又冷静,没有质问,也没有责怪,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可是却让有琴明?月的脸色越来越惶恐,心?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一样,不住坠落,一直坠落。
她想起那些?时日,她发现了林燕然的消瘦,看?见了她失血的苍白脸色,甚至还找了医师给她诊治,她自己也看?了她的伤口,可是……她还是没有足够重视,她甚至还一次次扑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