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趴在角落,耳朵警觉地竖成三角形,见沈墨点头,才垂下脑袋打了个响鼻。
凌晨1:13,沈墨的腕表荧光指针刚重合。
沙地上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第一枚脚印清晰浮现:军靴纹路深嵌沙粒,前掌着力比后跟重两毫米——和照片里的完全一致。
小舟的素描本沙沙作响。
第七步时,阿黄突然低吼,前爪狠狠刨向沙地。
沈墨凑近细看,第七枚脚印下方多了个模糊的半圆,像有人在抬脚时顿了顿。
“犹豫。“他对着月光比划步幅,“这里本该是守夜人交接点,但'它'记不清具体位置了。“
第七夜的守值来得比预想更快。
沈墨站在回廊中央,骨笛抵在唇边。
他望着墙上的电子钟,在1:12:57时轻轻呼气——第三段音符本该是升F调,此刻却泄了半口气,吹成降F。
回廊的声控灯应声明灭。
前六次是规律的一明一暗,到第七次时突然乱了节奏:红灯闪了两下才灭,黄灯迟迟不亮。
沈墨的耳膜震得生疼,墙体内传来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啸——监控室的屏幕上,虚拟脚印在第七步重叠三次,像老式打印机卡了纸。
“登记错误。“他摘下骨笛时,笛口凝着层薄霜。
解剖室的显微镜下,他的耵聍里飘着几点晶亮——松节油结晶,和苏晚萤提过的博物馆残响物质一模一样。
“它在学习。“沈墨捏着载玻片的手微微发颤,“我们用留白终结了上一个执念,它就学会了'补全'。“
窗外的雾气突然翻涌。
沈墨抬头时,正看见那排人影的领头者缓缓转身。
灰布军装的领口被风掀起,露出锁骨处一道月牙形疤痕——和老吴卖的肋骨断口弧度分毫不差。
手机在桌上震动。
沈墨划开屏幕,是林教授的消息:“找到周明远的手稿了,残卷里夹着半张泛黄的纸......“
他没看完。
因为雾气中,那个年轻军医的手,正缓缓摸向胸口的登记簿。
空白页的第十二行,铅笔尖已经抵住纸背,只等一声正确的——或者错误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