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
“启音学校的林秋平老师。“小吴调出一张老照片,穿蓝布衫的女教师站在黑板前,手比着“请坐“的手语,“三年前学校火灾,她是最后撤离的,被埋在地下室。
官方报告说地下室没登记,可能是违建。“
沈默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他抓起外套时,瞥见苏晚萤床头的书,书页边缘的划痕突然让他想起赵宇航实验记录本上的折痕——都是执念的刻痕。
图书馆古籍区拉着警戒线,管理员老周搓着手:“沈法医,那些书......您真要碰?“
沈默戴上防护面罩,里面嵌着小吴改造的骨传导耳机,能实时播放他的脑电波频率。
当他翻开一本《生活语文》时,耳机里骤然响起嗡鸣。
他瞳孔收缩——是童声,数百个童声,齐诵《秋天的雨》,“秋天的雨,有一盒五彩缤纷的颜料......“语调整齐得像机械音,没有呼吸起伏,仿佛从真空里渗出来的。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翻到插图页时,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画里穿红棉袄的小女孩,眼睛正在转向他。
刚才还是看向书页内侧,现在黑葡萄似的眼珠正对着他的鼻梁。
他猛翻页,下一页的插图男孩也在转眼睛,所有孩子的视线都像被线牵着,跟着他的动作移动。
“找到了。“小吴的消息弹出来,“旧校址施工监控,地基挖到了地下室。
墙面全是炭化的黑板,刻满手语符号。
我让人取了黑板灰,磷含量高得离谱,和神经突触传导物质成分一样。
沈哥,那些灰不是残留......是记忆载体,像磁带的磁粉。“
深夜,苏晚萤的公寓飘着中药味。
她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那本手语教程,指尖比着“你叫什么名字“的动作。
窗外的老楼玻璃蒙着水汽,突然,一行字缓缓浮现:“林老师最后一课“。
沈默盯着手机视频,呼吸骤然停滞。
视频里苏晚萤的影子在动,手比着“请讲“,而玻璃上的字开始变化,“我要给孩子们......“,“他们的声音不该被......“,“听我说......“
“残响不是复制记忆。“他在笔记本上写下,笔尖戳破了纸,“它在构建认知闭环。
需要回应,需要听众。
我们读的每一行字,都是在替它发声。“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吴的消息:“启音旧址施工停了。
赵总说数据中心要'重新评估安全系数'。
但我黑进他们监控,看到地下室入口被封了,用的是防暴水泥。“
沈默合上笔记本,望向窗外。
月光照在苏晚萤的手语教程上,那些划痕在夜里泛着幽蓝的光,像无数双小手在书页间挥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骨传导耳机,里面还存着图书馆里那些童声的录音——没有呼吸声的齐诵,此刻听起来像某种倒计时。
“明天。“他轻声说,声音被夜风卷走,“去旧校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