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就这样不知思量人,根本就不晓得照顾人,我怀孕难得回来,就是猪狗畜生都晓得如何做,你倒来问我?”说着瞪眉斜眼,牵着孩子往烤火房走去。
云秀闷气自言自语:“一人一性,众性难调;一人一胃,众口难调;一人一把火,螟虫无处躲!”
她定了数秒,忽又听见本沫的孩子在哭,奔冲过去,那孩子头朝柜门撞了大包正哇哇大哭。
本沫低着头像是陷入一种沉郁的愤怒中,云秀低声下气问她,仍数问不答,她那沉郁的愤怒神态里全部是对云秀的埋怨,为什么不帮忙带孩子。
云秀心里夹杂的悲苦,她甚至不知道该向谁说,新楼上赵本逵和他老婆朱倪像是新人,整个上午他们都不下来,早餐还是孩子端上去的。她心里迭苦,换位自己做儿媳,有人办买一切定是要低头蛮作才是,哪有整天躺在床上,有得吃?
她一会气,一会悲,一会怒,气这一世的人情交结,悲这一世的苦命,怒这眼前的那些人,做到死也得不到一句好言。
她甩手继续回到厨房,手里不停的忙着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嘴里在不停念着:“作孽一世的纠结,这样的一般子女,一个都不要回来才好。”一边手里拿着菜刀切萝卜,念着:“萝卜炒肉。”一面又咒骂道:“挺死尸,现在什么时辰都不下来帮我厨房做事。”一歪心,刀也歪了,切了手指甲。
眼睛瞭望门口篮子,惊了一吓,念道:“哦吼,还要洗白菜芯。”一边洗一边念:“老东西,老货,恰屎用现,生作熟服侍她吃,还里里外外,错娘骂屄。”一时又想到柜里的扣肉:“扣肉要先蒸。嗯,石太矮子讲‘人难做,屎难吃’!”
本沫转进厨房去取水,听母亲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心里怔住了,她走向前问道:“咩,我听你嘴里一直在念,说什么?”
“你怕是疯了,哪里有时间说话,我哪里说话了?”她回答的声音明显在骂人,本沫越发楞了,站在云秀面前一动不动,片晌她又软和地说道:
“满女啊,还是你好!一个人自在的,没有客,不像我这里,时不时就是几桌客,难怪古话讲‘请客莫请姑娘客,请来十个当一百’她们来一次,我累得鬼死。”
“姐姐们经常回家吗?”
“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又要当女,又要当客,翘起脚等饭吃!客是你爸爸请的,他也翘起脚打闲讲,全靠我一个人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