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了一声,眼睛却看着本沫,问道:“我听说你已有男朋友。”
不知怎么本沫听见他这样问,仿佛听到内心的嘲笑声,她心里突突直响,手里握着的牌挣脱跳出来,把牌砸个稀烂,她索性扑倒牌,站起来嚷道:“不打了。”一时像是谁掩着她的脖颈似的,她有些透不上气,一汽走出院子,望着菜园发呆。
余光看见一人走来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没变。”一慌神,她竟看到张沫站在她右边,像是梦,这么多年张沫仍是她的梦,他总是轻柔走到她的梦里,陪她度过痛苦夜晚。
她激动得连站也站不稳了,她认真看着他,张沫亦如从前浑身散发捉摸不透而难得的魅力,开始有着男人的样貌、身材消瘦、尽管相貌不及当年,但匹配他老婆还有余。有那么几年她却是害怕他结婚,本沫深情望着他,细声问:“你好像瘦多了?”
“嗯,整日开夜车又抽烟,有时间来我们家坐坐。”张沫回也望着她,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珠子快凸出来似地。
“我不好意思。”本沫腼腆地发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张沫总感到她说话古怪处。
本沫想到小时候又低头羞涩笑起来,心里叹道:“我小时候是怎样的,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他们并排同肩站了一会,意味深长地看着菜园,一时他问:“你怎么不说话。”
一句敲醒了本沫,顷刻间她想到和张埠在一起时不说话的自己,是张埠禁锢着她,捆住了她。突然她想把这些年为什么不说话全告诉他,转头看着他老婆也走过来了,一副猜疑的黑脸,像极了阻碍她梦里的那些妖魔鬼怪。一瞬间冷清几秒,梦已然破碎。
她转头进了屋,越走越清醒,她似乎明白世上本是没有理想的,张沫不是也找一个不尽如意的,连张简哥哥也不是找一个不尽如意的女人,到底生活就是这样,哪里有十全十美的。这算是给她自己一个答案,重新又回到自己那糟糕的世界里。
12.2
次年八月征得双方家长意见,本沫和张埠两人在a海领证,不知为何,离领证日期越近他就越憎恨他,她的愤怒是以后她的生命与她所期待的爱情及命运都无关了,而且越来越远,她把这一切全怪张埠身上。
一直到去登记签字的时候,两人还在公交车上互相赌气着。她堵着气来到民政局,命运将她往前推,推到签字台上,他们正在宣读婚书,签上字就代表一生一世了。领证时他哥哥张顺捧着鲜花送给本沫,在张顺的见证下他们拍了结婚照。
领证后一起吃中饭,张顺叫上了在附近妇幼医院的妻子冯竹,菜已上齐,冯竹才来,她大笑着走进来,说:“恭喜恭喜,我来迟了。”径直走到张顺跟前,狠地在他身上一拍,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