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骂人。
因为……
在这种时候，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通知上头。”
“这家厂，列入一级保密工厂。”
“李小贤，列入一级控制对象。”
“物资局，安排专人看护。”
“科研院这边，成立专班，原的驻扎，技术必须吃透。”
“另外，派人去他厂，原的建技术研究所，厂房不拆，生产线不动。”
“从现在起——”
“‘永不空军厂’，归国家所有。”
屋子里没人敢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所长补了一句。
“名字可以不改。”
“但以后不是钓鱼竿厂了。”
“这是军工厂。”
徐海洋低声应了：“明白。”
所长站在桌前，眼神没离开那根鱼竿。
“这一根破鱼竿，抵的上全国几十个研究院的十年工作。”
“李小贤……”
“他把国家救了。”
说完，他声音忽然放轻了。
“这一次，真是民间救国了。”
天快亮了。
李小贤还被关在材料室里。
桌子上堆着一摞摞技术表，数据报告，他看不懂。
一晚上，脑子都是懵的。
最后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缸子咕咚喝了一大口。
“怎么就这么离谱呢。”
“卖个钓鱼竿，还能卖出机密来了？”
他嘟囔了一句。
“疯了。”
“国家也疯了。”
可他心里明白。
厂是保不住了。
鱼竿也是卖不了了。
自己，算是彻底进了局里了。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徐海洋推门进来了，后头跟着俩穿灰大褂的，手里拿着厚厚的档案袋。
“李小贤。”
“在呢。”
“把你的工艺流程，从头到尾，全讲一遍。”
“我……”
李小贤刚张嘴，徐海洋直接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他对面：“你说，你怎么搞出来的。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全说。”
“我也没怎么想啊……”李小贤挠挠头，“我就是看普通钓鱼竿太软，老断……然后我那系统给我推了个碳纤维配方，我就照着试了试。”
徐海洋皱起了眉头：“什么系统？”
“哦，就……类似那种技术咨询，网上那种。”
“细点。”
“细不下去了。”
李小贤彻底蔫了：“我真没骗你们，我就跟照着菜谱学做饭似的，一步一步照着来呗。”
他摊了摊手：“而且原料我用的也不贵，就是那批库存纤维，你们别扣我货啊。”
徐海洋听完，半天没说话。
后面的两个人把记录器开了，开始全程录音。
李小贤看着有点慌：“不是……我这算犯罪吗？”
“没有。”
“那我能回家吗？”
“不能。”
“为啥？”
“你是国家一级管控对象了。”
李小贤一脑袋栽桌子上了。
徐海洋看着，忍不住问：“你真没想过你搞出来的材料不正常？”
“我哪知道啊。”李小贤坐起来，“我又不搞科研，我就想做根不容易断的钓鱼竿。”
“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
“就为了钓鱼佬？”
“钓鱼佬的钱好赚你不知道吗？”
屋里安静了三秒。
徐海洋咬了咬牙：“继续说，把你记的的，全说出来。”
“行。”
李小贤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