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2 / 2)

回到出租屋发现,晾在阳台的西装皱得像团抹布,皮鞋里能倒出半杯水。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很想念老家的瓦房,雨水顺着房檐滴下来,在青石板上敲出单调的节奏,母亲会在灶房喊:“炕烧好了,快来暖脚。“

公司聚餐时,同事们聊的是新开的餐厅、最新的手机,我插不上话,只能埋头吃盘子里的青菜。有个老销售拍我肩膀:“小周,别那么拼,这城市不缺你一个卖房的。“

我笑了笑,没告诉他,我每个月要往家里寄两千块,父亲的关节炎犯了,母亲的药不能停,老家的玉米地还等着钱买化肥。

深夜睡不着时,总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发呆。这条裂缝像条蜿蜒的河,从床头流到墙角,我数过它的分叉,总共有七道,像我心里的迷茫,岔路太多,不知道该往哪走。

有时会想起大学时写在日记本上的话:“要在大城市扎根,要让爸妈过上好日子。“可现在握着笔,却连“扎根“两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地铁站里总有卖唱的歌手,抱着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歌。有次我往琴盒里放了枚硬币,他抬头说了声谢谢,眼里的光比广告牌还亮。

我突然很羡慕他,觉得他活得比我自由,不用对着客户赔笑,不用背业绩指标,唱累了就收摊,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去。

街角的咖啡馆总亮着暖黄的灯。透过玻璃窗,能看见穿围裙的姑娘慢悠悠地磨豆、注水,蒸汽在灯光里升腾成小云朵。

有次路过时,听见她对客人说:“今天的豆子酸度刚好。“语气轻得像羽毛,哪像我,每天说的最多的是“您看这房真的很合适“,连句“您喝杯水“都得看客户脸色。

书店的老先生总坐在藤椅上翻书,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他身上,像幅泛黄的老照片。我路过时总忍不住多看两眼,觉得他手里的书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怎么能让人那么安静,仿佛外面的车水马龙都与他无关。

我常常想,是不是别人的人生都比我容易。面包师闻着麦香就能开始一天,歌手唱着歌就能填饱肚子,咖啡师搅着奶泡就能找到平静。

他们的生活像精心裱过的画,挂在我够不到的墙上,而我的日子,是张揉皱的草稿纸,写满了修改和涂抹。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命运会给我打开一扇奇怪的门。每个疲惫的夜晚,当我在出租屋的铁架床上沉沉睡去,总有股神秘的力量将我托起,带我闯进那些我羡慕过的人生。

我会在晨光里揉面,在地铁口弹唱,在吧台后拉花,在书架间除尘,亲身体验那些看似光鲜的日子里,藏着怎样的褶皱与伤痕。

但在那个月光模糊的夜晚,我还只是个坐在折叠椅上数地砖的年轻人。十七块米白色的方块在脚下铺开,像条没有尽头的路。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而我心里的迷茫,比出租屋的影子还长。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明天早上七点,还得准时起床,挤上那趟永远拥挤的地铁,去面对那些挑剔的客户,去背诵那些生硬的话术,去挣那几两碎银,去撑起那个关于“大城市“的梦。

江城的风穿过窗缝,带着点凉意。我把那件格子衫叠好,塞进衣柜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藏起所有的委屈。手机屏幕亮了下,是明天要带看的房源信息,密密麻麻的字像群蚂蚁,爬得我眼睛发酸。

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还在那道裂缝上慢慢流淌,像在写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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