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你做什么?”他问,人正站在门边, 房中的灯光出来,映照着他半边出色的脸。
身上的那些尘土并没让他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了些许肃杀感。
袁瑶衣微低着头,视线中自己的衣裳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华彩镇有间芙蓉织。”
没什么可隐瞒,即便她不说,詹铎稍一查便会知道。
闻言,詹铎眸中闪过什么, 薄唇抿紧没说什么。
袁瑶衣没听见他说话, 便抬眼看他:“不过有可能只是一样的招牌。”
毕竟普通百姓的消息,比不过他枢密院的。
“进去洗洗吧。”詹铎手一伸,将门彻底推开。
袁瑶衣往房中看了眼,遂就迈步走了进去。
“我还有事,有什么需要便摇桌上的铃铛,会有人进去。”詹铎又道了声,然后将门给关好,离去。
舱房中只有袁瑶衣一人,她往四下看看, 单从摆设来看, 便知这画舫不是租来的。所以,詹铎来厚山镇还带上画舫?
她不去想太多, 走去桌边站下, 便看见詹铎所说的那个铃铛, 正安安静静躺在桌角,紫铜制成, 上头刻着繁琐的藤花纹路。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下门,说是来送水的。
接着门打开,两个婆子提着水桶进来,送进了屏风后。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那是将水倒进了浴桶中。
袅袅蒸汽从屏风后升腾起来,到达房顶前渐渐消散了。
“娘子,奴婢侍奉你沐浴吧?”一个婆子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们下t去吧。”袁瑶衣道声。
两个婆子称是,便离开了房间。
等人出去后,袁瑶衣便走去了屏风后。她现在满身尘土,是要清洗一下的好。
方才彩灯台下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身子微微发抖。却又忍不住去想詹铎,那样重的木架砸下,他真的没有事吗?
虽然她不想理会他,可上船的时候,她又的确观察过他。他的步伐如以前一样平稳,看着不像有事儿
画舫平稳,慢悠悠飘在河面上。
之前彭元悟说过,这条河往前走便能连上运河。不过厚山镇地形不平坦,也无什么货物进出。
袁瑶衣褪去衣衫进了浴桶,将自己浸没进温热水中。
她想,自己现在是不是算悲喜交加?悲,是刚受过惊吓,要不是詹铎扑开她那一下,她是不是就被架子给
想想还是一阵后怕,难怪当时楚娘脸都变了色,话语更是不成调儿。
喜,自然是有了姨母的消息,虽然还有待确定。想到这个,她心里轻松些许。
“或者,”她手里掬起一捧水,低低自喃,“第一件也不算悲。”
一整天的疲累,加上方才的情绪起伏,经这桶热水一泡,全部消散了去,汹涌而来的便是浓浓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