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人家,不至于这样麻烦,偏偏是高门士族,偏偏是朝廷新贵。
袁瑶衣唇角一抿,然后轻轻道:“我知道他准备议亲了,应该很快会娶正妻进门。我现在就是他身旁的婢女,到时候说开了,相信没什么麻烦。”
这样说着,心中同样也在寻思,找个时机与詹铎完全说清。问清聘银的多少,待想办法还上。
别的都好说,就是银子有些难办,得想办法才是。
见她这般说,袁安与的疑虑并未完全放下:“会有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虽然方才詹铎简简单单说话,看起来毫无意见,但他就是觉得对方不想放人。
“阿兄,”袁瑶衣轻唤了声,嘴角印着浅浅的笑,“家里,我已经回不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袁安与心底一沉。是了,父亲写下纳妾文书的时候,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妹妹。
他嘴巴张了几张,终究说不出半个字。
外面天色沉下来,阴霾了一天,临近傍晚的那点儿光线被吞噬了干净。
袁家兄妹出了书房,沿着来时的路走着。
“你真不走?”袁安与问,语气中掺杂着无奈。
袁瑶衣点头,冲着他笑:“阿兄别担心我,你看我不是好好地?”
袁安与扯开唇角笑了下:“那你好好地,有什么事给我捎信儿。”
妹妹是温婉懂事,可有时候上来也是有点儿犟,拿她没办法。
“好,”袁瑶衣应下,“等找到姨母,我就去墨水书院探望你。你好好读书,将来高中金榜。”
袁安与被逗笑,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她的发顶:“我今晚宿在大安街的客栈,明日回去,你若改变主意,便去那里找我。”
前面就是公府大门,袁瑶衣不好再送,只对着兄长笑了又笑。
。
书房的开了一扇窗,外头的寒气从这里进了屋,冲淡了里头的暖意。
詹铎站在窗前,从这里能看见一片湖,也能看见往书房来的那条路。天暗了,家仆们开始四处掌灯。
昏暗乍现,他见着走在路上女子,正往书房这边来。
相处的时日,他不知不觉已经记下她的身形,走路的轻巧姿态。
他知道她不会跟袁安与走,她会留下。或许将来袁安与会有一番作为,但现在还只是书院的学子。
而袁瑶衣,若真想去找兄长,早在出事的时候便去了,而不是选择跟着他。
“公子,我阿兄走了。”
外面,女子站在门前,朝着窗口这边说着,清澈的嗓音中多了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