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那顺有千万个不情愿,可安心还是打包好了行李在6月27号这天踏上了离开赤峰的火车。
他买的是硬座,从赤峰到长春要14个小时。
下午4点多上车,在硬座上熬了一晚上,接着在28号大清早6点来钟到了热热闹闹的长春站。
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在长春逗留一上午,买了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后再走,但这会儿有了范冰给的两本书后反倒不用那么麻烦。
抚松是个很小的城镇,不通火车,他直接在长春站里买了一张到白山的火车票。
坐在硬座上,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啊。
屁股和铁做的一样。
10个小时的疲惫伸个懒腰就没事了。
晚上6点多,他看着房屋低矮的BS市,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番后,住进了五块钱一晚的站前招待所。
睡了一夜,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中巴车抵达了抚松这座小到不能再小的县城。
接着找到了在市里开修车厂的二大爷,坐着小工骑的摩托回到了他的老家二道沟村。
二道沟就在长白山脚下,村子很小,一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
安心没用小工帮自己提行李,也不想耽误人家工作。毕竟小工耽搁半天都是二大爷的损失嘛……
当然了,这是玩笑。实话是二道沟这边才下了雨,路很难走。这会儿都下午一点多了,趁着天色好,赶紧走才是正途。
所以让对方把自己放到了村口后,他看着那片泥泞的道路,就没让对方进去,自己提着行李自顾自的往家走。
沿路看到了村里的人后,他笑着挨个打了招呼,来到了一片木栅栏围起来的院落前。
看门上挂着的锁,安心就知道家里没人。
只是不知道爷爷是去赶山了,还是出去遛弯了。
他也不在意,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院内被打扫的很干净,种着小葱,小白菜一类的蔬菜。角落里还堆放着去年冬天没烧尽的大煤块,以及两垛柴禾。
而搭建的棚子里,安心见没有雨靴,家里的麻袋也被拿走了几个后,心说爷爷应该是去赶山了。
去长白山里赶山,没有个两三天是回不来的。
只是不知道爷爷走了几天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那全村唯一一个用水泥洋灰抹了外墙,还贴了白色瓷砖的房前,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这就是爷爷给他攒的家底。
老家一套房,县城里一套,以后结婚不愁没房子了。
走进了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的屋子,他第一件事就是从水缸里舀水洗手洗脸,然后就走进了供奉着神龛的西屋。
其实和老孙头家里差不多,他家的神龛上座的也是胡三太爷和太奶,下面则是用红纸裱着保家仙的神牌。
把蜡烛点上,又抽出了三支香点燃插香炉里后,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仙儿在上,弟子回家了。
上完香后,他打开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从老叔给的风干牛羊肉,到衣服鞋子等等,该洗的洗,该放的放。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切下来了一块风干牛肉放锅里开始煮,等汤水上面浮起了一层油脂后,丢了一把挂面进去。接着把两块牛羊肉装到了瓷盘里摆在了神龛前,又倒了一盅酒后,那边面条也煮好了。
他蹲坐在门槛上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往微热的火炕上一躺,两日的疲惫此刻尽显。
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两天他其实睡的都不算踏实,无论是硬座还是车站的小旅社,虽然尽可能的挑环境好,价格高的地方,可终究比不得从小长到大的家里来的更舒适。
所以,这一觉他睡的很沉,身上的疲劳全都爆发后那种深层次睡眠还真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弥补的。
于是等他再次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下意识的拉扯了一下墙头的灯线,拉了两下后终于确定……停电了。
行吧。
二道沟村确实偏僻了些,晚上停电也属于正常。
摸黑起床,他借助窗外的朦胧月光翻出了抽屉里的蜡烛,点燃后,室内终于亮了起来。
看了下墙上的钟表,发现这都晚上九点多了。
安心砸吧砸吧嘴,找到了手电筒提着走出了屋。
结果刚出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手电筒往大门口的方向一照,就瞧见了门口的地上有一堆黑乎乎的玩意。
他嘴角忽然一抽……
小院里冒出了一声嘀咕:
“得亏家里有冰箱啊。”
说着,他直接走去了厕所。
搞定了个人卫生后,他直接来到了门口,手电筒的灯光下,一只又一只动物的尸体就这么被胡乱丢在地上。
似鸟,似鸡。
咋说呢……
这种鸡,其实就是山里的“野鸡”。
不值啥钱的。
也是安心从小吃到大的。
他随手拿起来了一只,就看到了耷拉下来的鸡脖子。
至于是谁给的……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没办法,谁让老仙儿喜欢他呢。
这种鸡,补人。中医上说是滋阴壮阳,强身健体,最是温良。
满清的皇帝喝的鸡汤就是这东西。
上到老人,下到刚断奶的孩子,吃这个都特别好。
当然了,安心必须得再次声明,这玩意就是溜达鸡。
不值啥钱。
只是老仙儿们知道他回来后,给的零食。
数了数,一共十二只。
安心娴熟的从角落里提起了柳条筐,把这些溜达鸡都装到了筐里后,拿起了扫帚开始清扫现场。确定没什么羽毛留下后,返回了屋。
填柴,烧水。
这些鸡得赶紧处理,不能枉费老仙儿爱护晚辈的心意。
等水开的功夫,他又给神龛上了一炷香,倒了杯酒,感谢了老仙儿的馈赠。
接着就坐在灶坑前等水开后,直接舀出来淋到了这些溜达鸡身上。
一股难闻的腥气升腾而起。
大概一个钟头后,安心看着那一大盆被拔了毛的溜达鸡,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还没完。
大半夜的,借助着烛火,他又高高的举起了菜刀……开始一出惨绝人寰的分尸现场。
还别说,挺渗人的。
在咚咚当当的动静中,把这些鸡子都分成了火柴盒大小的小块后,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别的不提,你就是最专业的专家过来,看着这一盆鸡块,也认不出它原本是啥来!
舒坦了。
把那一盆鸡毛全都塞进了火坑,半点不留。
接着,他从这一盆鸡块里拿出了三五块,放到了一个小瓷盅里,把剩下的鸡块全都分装进塑料袋里,封好了口,放进了家里那台别人送的长方形冷柜之中。
把瓷盅加满了水后,他回到了里屋,在柜子里拿出来了两个塑料袋。
那里面一袋都是一片片切好了的鹿茸,而另一袋则是爷爷自己赶山遇到的型不好,但却是正儿八经的野山参。
老安家赶山放山了一辈子,这些山货真的不算稀奇。
拿着手电筒在塑料袋里挑挑拣拣,最后折了一根半指头长短的参须,和鹿茸片一起丢进了瓷盅里。接着把瓷盅盖上了盖子,放进了还在滚水的锅中。
这就是他的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