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临河镇的老木门又被风推得吱呀作响。王磊靠在门后抽着旱烟,烟杆敲在门槛上的声音,和魏珩以前扛着镖箱回来时的脚步声有些像,又完全不像。
“师父,今日的镖该走了。”门外的少年催了一声,是镖局新收的学徒,眉眼生得干净,却总记不住给镖旗系紧红绳。
王磊应着起身,手抚过门板上那道浅痕——去年魏珩练刀时不小心磕的,当时还笑这孩子毛躁,说“镖师的刀该劈向敌人,不是门板”。如今指腹抚过,木纹的触感还在,只是那道痕旁边,再没添上新的印记。
风从门缝钻进来,卷着些微尘土,掠过墙角的镖箱时,带起了箱角新系的红绳。那是魏珩没送来得及送的最后一趟镖,王磊昨日刚让新学徒重新打包过,绳结打得不算周正,却也勒得紧实。
“这趟镖转由老张头的队走,”王磊对着空荡的院子喊了一声,像是在跟谁交代,“你记着的那处暗礁,我在镖单背面画了记号。”
风又起,门板“吱呀”晃了晃,镖箱上的红绳跟着颤了颤。就像无数个清晨那样,镖总要送出去的,路也总要接着走——只是这次挑镖的人,换了。
只是风还在吹,门还在响,门前的石板路被朝阳晒得发白,再没等来那个裤脚沾着泥、肩上落着尘的身影。
天涯路远镖声续,
一寸丹心两地同。
纵使青云遮望眼,
人间烟火系征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