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在院落里坐下,与前厅相距甚远,可以三人的修为,屋内的话音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悉师姐家中是如此境况,难怪在悉府门前,她会那般犹豫。”
穆忘朝低眸轻叹。
“志向与长辈之愿相违,父亲又是个固执的,实在叫人为难。”
“既如此,星河为何还会想家,为何决定回来?永不相见,岂不更好?”梨渺木讷着面容,怔怔看着少年求解。
穆忘朝目光柔和,“毕竟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血亲之间,有分歧嫌隙,亦有割舍不下的牵绊,不可一言蔽之。”
少女睫羽微动,好似挂着霜露。“家……也是这般复杂之物啊。”
靳无常:“星河年纪小不知事,你怎的比她还迷糊?”
梨渺睁着澄澈的眼眸,淡定回头,“我无家无亲,当然不知。”
靳无常:“……”
穆忘朝听她说得轻巧,却莫名心紧了一瞬,他沉默少顷,柔缓道:“渺渺也曾有过师门,当初你与同门兄妹可曾有过争执,又是否与尊师闹过不快,如今,你还想念那个地方,想念那些人么?”
梨渺眸光忽颤,望着少年恍恍失神。
“家,便是如此。”少年唇角轻牵,目光暖融如冬日炉火。
梨渺浸在他的眼神里,心头莫名泛起酸涩。
静默了许久,才稍有缓和。
远处父女二人仍斗个不休,悉父言辞愈发激烈:“拜了个甚么唯我派,还真当自己是仙门子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唯我派尽是些不学无术的混混,江湖上谁人瞧得起?你有本事,便去天衡宗,去盛月坊,好歹给家里长点脸面!”
悉星河:“唯我派是散漫了些,可绝非你口中那般不堪,况且我如今有了一位好师父,有她教授,不比在名门差!”
悉父:“就你那掌门?呵!我可打听过,他哪会什么正经剑术,不过是个空有修为的半吊子罢了!”
悉星河一口气堵在胸口,却终是没冲动说出梨渺的名字。
她吞气沉默,悉母当她失了底气,语重心长地安慰:“你决心修道,娘理解,只是唯我派终究不是良选,不如这样,我为你聘请一名剑师,你留在家中,一边习剑,一边帮忙打理生意,两边都不耽误。日后若修行无果,也好有个退路。
”
“娘——”悉星河焦躁又无奈地唤她一声,“当真不用,您便信我一次罢。”
“你爹我岁数比你长了十多倍,若像你这般天真莽撞,这一家子人就该上街乞讨了!”
悉父负手冷哼,“你娘的话你也不听,为父也懒得与你拉扯,你便留在家中,接着学商贾之术,别想着去甚么唯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