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气息刚触及丹田,便化作万千根淬毒的冰针,顺着任督二脉疯狂窜行。
独孤信的瞳孔骤然紧缩,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周身血管在皮肤上凸起如扭曲的青蛇。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布满白骨的地面,在阴冷的空气中腾起袅袅白雾。
"主上!"
增长鬼帅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蚀天剑还未完全出鞘便被他弃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只见独孤信半跪在地,指节深深抠入腐朽的泥土,因过度用力而暴起的青筋顺着手臂蜿蜒至脖颈。
"无碍..."
独孤信艰难地直起腰,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抬手示意鬼帅退下。
指腹擦过唇边的血迹时,他凝视着指尖的殷红,仿佛在透过这抹血色洞察生命的本质,
"只是...试错。"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更藏着对未知领域探索的执着。
稍作调息后,他重新闭目凝神。
这一次,独孤信如雕琢最精细的玉器般小心翼翼,仅从虚空中牵引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阴气。
同时,他调动"游神御气"神通中最为玄妙的魂道之力,将那缕阴气如蚕茧般层层包裹。
当阴气缓缓融入经脉的刹那,他能感觉到丹田处涌起一股奇特的震颤,阴阳二气在体内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宛如黑暗中闪烁的萤火。
然而,这份平衡只维持了短短数息。
随着阴气的躁动,阳气如受惊的群鸟四散奔逃,刚刚形成的旋涡轰然溃散。
独孤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比巢穴中的白骨更加惨白,可他紧抿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执拗的笑意——至少,这一次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独孤信的身躯已被冷汗浸透,苍白的面容上凝结着一层青紫。
第三次尝试,他将阴阳交融的比例调整为三比七,试图以阳气为引,引导阴气入体。
可当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丹田内宛如炸开一道冰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半边经脉,他浑身抽搐着,喉间发出压抑的嘶吼,指节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白骨堆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第四次,他护住心脉,小心翼翼地将阴气引入膻中穴。
然而,那阴气却如脱缰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将他辛苦凝聚的道力搅得七零八落。
剧痛之下,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却又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撑了过来。
嘴角溢出的鲜血蜿蜒而下,在衣襟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每一次失败,都如同一场残酷的刑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独孤信却像一位执着的炼金术士,将这些失败化作珍贵的经验。
他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这场危险的实验中,意识完全陷入阴阳二气的博弈之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也忘却了外界的危机。
巢穴之外,冥界那永恒灰暗的天空仿佛一块厚重的铅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几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天空掠过,打破了这份死寂。
四位鬼帅立刻如临大敌,周身气息暴涨,手中武器泛起幽幽寒光。
广目鬼帅怀中的毒蟒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他眯起双眼,瞳孔缩成针尖状,凝视着天空中的异动,声音低沉而冰冷:
"是阴鸦。"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这些冥界的探子嗅觉比猎犬还灵敏,它们正在搜寻活人气息。"
阴鸦尖锐的鸣叫划破长空,如同死神的丧钟,令人不寒而栗。
多闻鬼帅神色凝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符文从指尖飞出,融入悬浮在巢穴顶部的玄铁宝伞。
宝伞上的光芒大盛,符文流转得愈发急促,将整个巢穴笼罩在一层更加坚固的光幕之中。
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
"主上的阳气泄露越来越严重了,那股气息就像黑夜中的灯塔,吸引着无数幽冥生物。"
他顿了顿,看向巢穴深处独孤信的身影,
"我们必须争取更多时间,否则..."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阴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仿佛已经锁定了目标,开始朝着巢穴俯冲而下。
一场惊心动魄的守护之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