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涟漪在多闻鬼帅的玄铁宝伞下扭曲消散,五道身影如墨色流星般自虚空坠落。
甫一落地,一股浓稠如血的寒意便顺着足尖直窜天灵——脚下是黏腻暗红的砂砾,每一粒都仿佛浸透了干涸的血液,在四人靴底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响。
头顶的天穹彻底颠覆了认知,一轮直径百丈的血月悬挂当空,其表面翻涌着沸腾的猩红雾气,将整片荒原浸染成一幅阴森的炼狱图景。
月光洒落之处,空气泛起诡异的波纹,远处嶙峋的怪石轮廓被晕染得模糊不清,恍若无数张扭曲哀嚎的人脸。
"嘶——"
持国鬼帅倒抽一口冷气,怀中琵琶不自觉地发出战栗般的嗡鸣。
他眯起眼睛,凝视着地平线尽头那座巍峨的巨物——那是一座由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颅堆砌而成的山峰,每一颗颅骨都泛着青灰色的磷光,空洞的眼窝中跳跃着幽绿鬼火。
数以万计的头骨层层叠叠,从山脚堆叠至云雾缭绕的峰巅,形成一道直插云霄的死亡之墙。
山巅处,几根巨大的脊椎骨如长矛般刺向天空,顶端还悬挂着半透明的魂体,在血月下诡异地舒展收缩。
"那是...万骷山?"
持国鬼帅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指尖重重按在琵琶弦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
他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看着地面上蜿蜒如血管的暗红色沟壑,以及空中不时划过的半透明幽灵,
"我们怎么一下子到了冥界中层区域?多闻兄的传送术竟能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
话音未落,万骷山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无数骷髅眼眶中的鬼火同时转向他们,宛如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血月的幽光在幽冥大地上流淌,将一切都染上一层诡谲的暗红。
独孤信如同一尊雕塑般伫立在血色荒原之上,周身金芒内敛,唯有双眼迸发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
前方,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疾行,每一次迈步,都像是撕裂了空间的帷幕,所过之处,空气泛起阵阵涟漪,仿佛现实的规则在其脚下扭曲变形。
那身影仿佛与幽冥融为一体,时而化作一缕青烟,时而凝为实体,每一次形态的变换都带着难以捉摸的韵律。
"追!"
独孤信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周身道韵流转,在身后留下一道璀璨的金色轨迹。
增长鬼帅、持国鬼帅、多闻鬼帅和广目鬼帅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强横的气息,化作四道流光紧随其后。
五人的速度快若闪电,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血色沙砾被激起漫天尘雾,在空中形成五条长长的尾迹。
随着不断接近,那股令独孤信刻骨铭心的气息愈发浓烈。
阴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其中夹杂着的鬼道修为波动,带着独特而邪恶的韵律。
那熟悉的移动方式,鬼魅般的身法,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独孤信的心头。
他的眼神愈发冰冷,紧握的双拳中,金色雷光若隐若现,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仇敌碎尸万段。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身后如附骨之疽般的追兵,周身气息陡然暴涨。
刹那间,幽冥空间剧烈震颤,无数道漆黑的裂缝在其周身蔓延开来。
黑影的速度骤然提升数倍,化作一道残影,转眼间便朝着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冲去。
那裂缝中,漆黑的雾气翻涌,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恐怖世界。
当独孤信五人赶到时,空间裂缝已经缓缓闭合,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在空气中回荡。
多闻鬼帅立刻上前,双手结印,宝伞上的符文亮起,仔细探查着残留的空间波动。
片刻后,他面色凝重地开口:
"空间跳跃...这等手段,至少是鬼皇级别的存在才能施展。此等强者,在冥界必定拥有极高的地位。"
独孤信凝视着裂缝消失的地方,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逃了,但至少证明了一点——此人确实来自冥界,而且地位不低。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他揪出来。"
血色荒原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仿佛幽冥深处有远古巨兽苏醒。
地面如沸腾的沥青般剧烈起伏,无数道蛛网似的裂缝从五人脚下疯狂蔓延,所到之处,空气都扭曲成诡异的旋涡。
紧接着,漆黑的泥土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涌,惨白的白骨手臂破土而出,那些骨节交错的指骨上还挂着腐烂的皮肉,指尖滴落的黏液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密密麻麻的骨手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数量之多,几乎遮蔽了整个视野。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血月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原本暗红的光晕瞬间转为妖异的猩红。
那光芒如同实质般笼罩在五人身上,每一缕光线都化作千万根细小的钢针,无情地刺进他们的皮肤与魂体。
独孤信的玄衣被光芒照得猎猎作响,他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金色护体神光在血月的侵蚀下发出不稳定的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