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冰河开裂,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今日,我们便要在这仙人自诩起舞的地方,踏碎他们的凌霄殿,舞一曲破天之威!”
二十万玄甲军应声而动,甲胄上的“破”字道纹连成赤色洪流,顺着断龙崖浩浩荡荡向主峰碾压而去,恍若天地间只剩这一股不可阻挡的铁血狂潮。
斩仙军的血色黎明
天剑峰西侧的飞仙台,曾是修士们踏云宴饮、对月吟诗的圣地。
汉白玉地面雕着二十八星宿图,往日里常有剑光流转,如今却溅满暗褐色血渍,残破的符箓在晨风中蜷曲燃烧,像极了仙人褪去的残破羽衣。
独孤威擎麾下的斩仙军正以一种诡谲阵型推进——
每十人结成一个“斩”字小阵,百人小阵再拼合成“仙”字大环,二十万士卒的呼吸通过《纳气诀》诡异地同步。
竟在军阵上空凝出半透明的血色巨刃,刀刃边缘流淌着凡人的杀念,如沸腾的铁水般滋滋作响。
“威擎小儿!”
天剑宫大长老踏空而至,七十二把本命飞剑从袖中呼啸而出,在其身周织成流转银轮,
“今日便让尔等凡人见识何为仙家手段!”剑轮裹挟着风雷之势压下,却在距军阵三十丈处骤然凝滞——
老道瞳孔骤缩,只见每个凡军士卒眉心都亮起豆大金光,那是将《纳气诀》修至先天巅峰的“灵台明窍”之兆。
二十万道微光交织成鎏金巨网,竟硬生生托住了结婴修士的全力一击。
“老杂毛,”
威擎舔了舔嘴角血痕,突然咧嘴一笑,犬齿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你可知凡人最擅长什么?”他猛地跺脚,青砖碎裂处渗出缕缕血丝——那是二十万士卒以气血为引布下的“人屠阵”。
刹那间,全军同步劈砍。
上空血色巨刃轰然斩落,却在接触剑轮前分化成十万道血线,每道都精准穿过一名士卒的兵刃。
“是磨刀。”
威擎话音未落,二十万把朴刀、长枪骤然爆发出刺目血光——这些凡铁早已在妖兽血池中浸泡百日,此刻吸饱了修士灵气,竟比精铁法宝更锋利三分。
前排盾牌手突然暴起,盾面尖刺闪烁着幽蓝冷光——那是用三百具剑修尸身的飞剑碎片熔铸而成的“斩灵剑棘”。
大长老的护体灵光在密集撞击声中如玻璃般龟裂,露出道袍下渗出的黑血——每道尖刺都淬了蚀灵毒,专破修士玄丹。
“第二式!”
威擎佩刀燃起血色火焰,那是用亲卫百人心脏温养的“煞火”。
二十万把兵刃同时转向,在空中划出万千道弧线——
有樵夫劈柴的利落、屠夫卸骨的刁钻、铁匠锻打的沉雄,市井间最朴实的杀戮智慧,此刻化作最致命的“百工斩仙术”。
大长老的道袍瞬间裂成碎片,肉身浮现十万道血痕,伤口处黑血凝结如墨,竟是连灵力都无法愈合的“断仙伤”。
当第三式“戮神”发动时,老道已被逼至悬崖边缘。
他颤抖着捏碎传送符,却见金光在掌心熄灭——整片飞仙台地下,不知何时已埋满轩辕殿暗堂秘制的禁灵符,三年前埋下的铜符阵此刻化作囚仙笼,将最后一缕逃生希望绞成齑粉。
“你们……到底是何方怪物?”
老道望着逼近的玄甲军,那些没有灵根的眸子里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光——不是对仙法的敬畏,而是对“弑神”的渴望。
威擎甩去刀上血珠,晨光映得他眉眼清亮,像极了市井里打马而过的少年:“我们?”
威擎抬手一挥,二十万兵刃同时刺出,如林的刀尖穿透老道丹田,“我们是专斩世间不平事的凡人,是你们眼中杀不死的——斩仙军。”
血色晨光中,天剑宫千年护山大阵轰然崩塌。
飞仙台的汉白玉地砖上,“斩”与“仙”两个血字阵纹渐渐融合,最终化作一滩浸透泥土的暗红——
那是凡人用骨血写下的宣言:神若阻我,便斩神;仙若挡路,即灭仙。
朝阳跃出云海时,斩仙军的战旗已插上天剑宫主峰。
旗角翻飞间,“斩仙”二字被鲜血浸透,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天地间最苍凉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