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盯着茶缸里晃动的水面,突然明白了王医生的意思:“您是说,我遇到的‘界外交汇’,可能让其他时空的‘东西’(比如那些神明)渗透到了我的意识里,所以它们才能影响现实,甚至让您突然吐血?”
王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桌面上的茶缸,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你的情况,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例应激反应都要特殊。如果真的是‘界外交汇’导致的,那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那些渗透进来的‘意识’,或许不止在观察你,还在试图通过你,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咨询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茶缸里的水面还在微微晃动。宁川看着桌面上的血迹,又想起天使神的话语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窥视感,突然觉得,自己卷入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场关于神明的“表演”。
王医生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空白纸片,指尖捏着纸片边缘,轻轻贴在茶缸里晃动的水浪上方。起初,只有零星几处细小的水渍在纸面边缘晕开,像墨滴落在宣纸上,分布得毫无规律;可不过几秒钟,水渍便顺着纸片的纤维快速蔓延,从边缘向中心渗透,眨眼间就将整个纸面浸湿,原本洁白的纸片变得半透明,连茶缸底的纹路都能隐约看见。
“你看这张纸。”王医生指着湿透的纸片,语气比刚才更凝重,“起初,界外与现实的交汇就像这零星的水渍,只是一小部分,影响范围有限。但随着时间流逝,交汇的区域会越来越多,就像水渍铺满纸片——那个世界的物质、规则,甚至生物,都会顺着这些‘缝隙’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他顿了顿,将湿透的纸片从茶缸上揭下,随手丢进垃圾桶,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现在你看到的九座灯塔守护的城市,其实是人类仅存的‘神域’。绝大部分原本属于人类的栖居地,早就被界外的力量占领,变成了灾厄横行的无人区。我们能在这里安稳生活,全靠神域的屏障抵挡界外侵蚀,延续人类的火种。”
“界外?”宁川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想起刚才王医生的话,“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天空没有色素,所以才叫这个名字吗?”
“没错。”王医生点头,拿起茶缸喝了口温水,继续解释,“根据前线执法者传回的消息,界外的天空永远是一片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任何色彩,连光线都是单调的灰白。更可怕的是,当界外与现实发生交汇时,不仅会引发各种超乎认知的诡异事件——比如街道突然变成异境、物品凭空消失,还会有界外的怪物降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灾厄’。”
他话锋一转,看向宁川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你知道吗?在遭遇过界外交汇或被灾厄袭击的幸存者里,有八成的人会出现精神失常的状况,而且大部分都是终身无法痊愈。他们有的会反复看到界外的景象,有的会觉得自己被非人的东西窥视,还有的会突然失去某段记忆——这些症状,你几乎都占了。”
面对王医生的目光,宁川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原主”关于昨晚的记忆。可无论他怎么回想,脑海里只有暴雨中模糊的行走背影,以及灾厄区里血腥的片段,其他细节就像被橡皮擦过一样,一片空白。他颓然地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苦涩:“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你的情况已经不是普通的精神疾病能解释的了。”王医生叹了口气,将笔记本合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只是个心理咨询师,没能力治好你。你最好尽快联系治安署的特殊事件处理部门,他们或许能帮你找到答案。”
宁川沉默着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王医生刚才的话——“被非人的东西窥视”“失去记忆”,这些不正是自己正在经历的吗?他忽然想起梦里的舞台,忍不住小声嘀咕:“搞了半天,我这不是精神失常,是成了九位神明的专属戏子?”
离开咨询室后,宁川一边走在街道上,一边在心里梳理着关于“表演值”的细节。他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随手记下:“第一次在梦里看见屏幕,表演值是29%;后来被玉藻前追着逃命,跳到了30%;今天来咨询室的路上,不知道为啥又倒退回27%;刚才王医生突然吐血,我猜是那些神明搞的恶作剧,结果表演值又涨到29%……”
写完这些,他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忍不住皱起眉头:“假设九位神明真的在我脑海里,而且这些数字不是幻觉,那影响表演值涨跌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起逃命时的紧张、看到王医生吐血时的震惊,又想起自己在梦里对神明的敬畏,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表演值跟我的情绪有关?越紧张、越有‘戏剧冲突’,数值就越高?可路上也没遇到啥特别的事,怎么就降了呢?”
正琢磨着,他路过一家便利店,看到店员正在跟一个偷东西的小孩拉扯。小孩涨红了脸,店员则叉着腰骂骂咧咧,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宁川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想看看热闹,结果脑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音——【表演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