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艰难开口:“我知道……知道归知道,乍一眼看见念晨的样子跟别人谈恋爱,我还是不好受。”
秦嘉守接过了轮椅,没脸没皮地说:“没关系,您多看看,就习惯了。”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把醋味收收,不要再刺激老杨了。
老杨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许多,他能搀着护工的手,自己从轮椅上起身转移到病床上了。
护工给他解病号服,老杨捂着衣服不让动。
护工很无奈地说:“老爷子,您这样我怎么给你贴监护仪的线?”
老杨吞吞吐吐地说:“有女同志在。”
知道要体面了,看来真的好多了。
我说:“行行,我转过去不看。”
我背转过去。
护工动作很麻利,一会儿就贴好了。他很识趣,说要把轮椅还到护士站,推着空轮椅就出去了。
老杨直勾勾地盯着秦嘉守,问:“孝斌……有消息了吗?”
秦嘉守说:“杨老,您不要急,我已经通过他的母校找到了当时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几位同学和就职的第一家公司,也找人去电信运营商那里查他的注册信息,只不过这么多年了,顺着线索慢慢找下去要一定的时间,等有消息了我一定马上通知您。”
老杨怔怔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就拦着他,不让他出国留学了。”他说着说着开始淌眼泪,“有生之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他一面。”
我说:“杨老,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要保重身体。只要活得够久,一切都有可能。”
我这是经验之谈。
老伍出生四十多天的时候被遗弃,二十四岁跟着李韵从予省到千里之外的a市,四十四岁,忽然被他的亲生父母找上门。
武校校长的人品我信得过,他绝对不会向丢弃亲生儿子的父母泄露老伍的去向。怪只怪图像识别技术发展得太迅速,镜头分辨率也越来越高,他的亲生父母偶然间看到了李韵出席公共活动时背后的那个身影,放大以后拿去跟当爹的四十岁左右的照片比对了一下,相似度竟然有80% 。
要不是老伍的嘴巴做过整形手术,跟他亲生父亲的相似度估计能到90%。
于是他们就拿着野鸡第三方出具的鉴定报告,信心满满地来寻亲来了。
见面那天老伍定了一个包厢,把我也叫了去。见了面,那对老家伙先抱着老伍鼻涕眼泪地嚎了一顿,再哭诉当年有多么不容易,丢了孩子之后被老天爷惩罚,再也生不出小孩。然后又哭这些年为了要孩子和找孩子,积蓄都所剩无几,已经老无所依了。
话里话外,希望老伍能为他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