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把手机塞进帆布包时，拉链却在半截卡住了。
她用力一扯，保温杯盖子松了半圈。
一滴残留的咖啡顺着包内侧滑下，在浅米色布料上洇出个小圆点。
许薇盯着那块污渍看了两秒，没擦，也没换包，只把速写本往里塞了塞，起身走向社团活动室。
走廊灯光明亮，群聊消息还在不停弹出。
有人发了个鼓掌表情包，配文“恭喜李副社”。
许薇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什么也没回。
活动室门开着，公告栏上贴着新任副社长名单。
李翰飞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旁边还贴了张他站在模型前的合影。
许薇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她记得昨天那张被咖啡泼了的导视牌草图，林峥把它收进了文件夹，还用红笔标注了“人性化温度切入点”。
许薇以为那是某种默许，至少是认可。
可现在，名单上没有她，只有一行打印体写着“落选者可申请复核”。
许薇转身往器材室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
器材室在走廊尽头，门牌歪了半边，推开门时发出一声闷响。
她靠在堆满投影仪箱的墙角，慢慢滑坐下去。
帆布包搁在膝盖上，拉链还敞着，露出那本画满光晕的速写本。
她盯着本子看了很久，终于伸手翻开，指尖停在那道金线上。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张婥发来截图，李翰飞在朋友圈转发副社长公告。
配文“资历和沉淀才是设计的根基”，底下有人点赞，还有人评论“某些人靠炒作上位真是够了”。
许薇咬了下嘴唇，低头把脸埋进膝盖。
眼泪来得突然，她没憋着，也没出声，只是肩膀微微抖着。
她喃喃道：“原来光动了，也不代表他会看我一眼。”
砰！
器材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许薇抬头看去，一片深灰的衣角映入眼帘。
然后是一只手，递来一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
许薇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盯着林峥。
林峥也是一样，只是当他看到许薇脸上的泪痕时，眉头才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没问怎么了，也没说别哭了，只低声道：“哭得像淋雨的猫。”
许薇怔住，那是她外套上沾着咖啡渍，头发贴在额头时的样子。
他还记得。
许薇接过巧克力，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掌心。
就在那一瞬，许薇扫过他的头顶，那层常年冷白的光晕，边缘竟晕开一圈暖金，像雪地里落了一缕夕阳，温柔得不像话。
她心跳漏了一拍。
林峥收回手，袖口的铅笔灰蹭到了门框。
他转身要走，却又停住，从大衣内袋掏出一支红笔。
轻轻放在许薇的包上，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前，林峥的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模型底座镂空部分，加个弧形支撑。”
许薇低头看着那支红笔，和昨天他标注草图的是同一支。
她忽然笑了下，抬手抹了把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她翻开速写本，在金线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旁边写着：“今日光晕升温，疑似巧克力生效。”
砰！
门又被猛地撞开。
张婥举着平板冲进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一边喘气一边喊：“你们的导视牌雕塑方案，《云川学刊》选它当封面了，标题都定了——《从咖啡渍到城市温度》！”
许薇愣住。
“主编说灵感太独特了，咖啡渍变小猫，还成了设计师的日常符号，特别有生活感。”
张婥把平板塞到她面前，封面试排版已经做好，背景是那张被咖啡泼了的草图。
小猫戴着眼镜，爪子握着铅笔，右下角印着“设计：许薇#林峥”。
林峥站在门口，原本要走的，听见这话又停了下来。
他耳尖微微泛红，光晕瞬间亮了一度。
暖金色如涟漪般扩散，连发梢都像镀了层柔光。
张婥立刻举起手机。
“林峥你快看，你的光晕闪得跟校庆灯光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