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誉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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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府中。
林舒宴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每天神神秘秘,楚明珏看着他就想踹他一脚。
晚上,林舒宴的衣衫中掉落了一张信件,楚明珏捡起来,蹙着眉拆开。
她的眼眸瞬间睁得巨大,嗓音颤抖着说道:“快,林舒宴,你快去宣平侯府。”
林舒宴疑惑地接过信件,看着其中的内容手指颤抖。
他猛然打开房门,京城上空腾起一股浓烟,熊熊火焰烧着了半片天,滚滚黑云般散开的方向,分明是宣平侯府!
第27章
【吾友舒宴,请把我和妻儿的骨灰埋在西北云县石头村第五间砖瓦房后山的沙土中,此信阅后即焚,万望珍重。陆誉】
陆誉的信件在林舒宴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
他骑着快马飞驰在京城街巷中,看着天空烧成了一团火球,乌黑的烟不停地萦绕在宣平侯府上空,心中的慌张已然要溢出肺腑。
在寻到蕴儿后,林舒宴恨不得拿起鞭子狠狠抽他一顿,让他也感受一下妹妹浑身受伤,险些丧命的痛苦。
他心中愤懑难当,却没有想到陆誉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陆誉清醒的第一件事竟是自毁,想要同妻儿的骸骨一同埋在他们曾经相守的地方。
陆誉啊陆誉,当了十多年的兄弟,你敢不敢活着。
活着接受定王府的怒火。
林舒宴的性子随了定王妃,为人处世难免急躁些,但从学堂开始陆誉便一直是他的安神香。
那时陆誉不到十岁,老侯爷战死沙场,母亲也殉情撞棺而亡,整个宣平侯府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直至安葬好父母后,他才进入学堂学习。
那里聚集了朝堂中名门贵族的子孙,人人都是家中明珠,难免傲气相冲,起了口角冲突。
林舒宴年龄尚小也打不过别人,又不敢和家里说,全靠着陆誉施舍可怜他,要么帮他打架,要么帮他捉弄别人。
散学后,还教他怎么算数。
长大后,他曾经过问过陆誉,“你那时候就像一尊小菩萨,冷冷地看着我们打架,你为什么还会帮我?”
陆誉说:“因为第一天你借了我笔墨纸砚,自己不学习还把所有书都给我,被定王爷打了一顿,只是说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小孩儿。”
林舒宴真的恨啊。
他恨陆誉把蕴儿害得这么惨,但又没有人能亲眼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面前死去。
林舒宴骑着快马赶到宣平侯府的时候,门口已经乌压压站了一群人,惯性的作用使得他踉跄地摔下马,他忙不迭就往里跑。
宣平侯府的大门只剩下一个老头在看守,他冲进门内,跌跌撞撞就往兰庭轩跑。
鱼贯而入的下人们惊呼着,喊叫着,他们拎着数不胜数的水桶在府中跑动着。
林舒宴越靠近热浪就愈发明显,烟尘扑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他扒拉着每一个人,慌张问道:“你们世子呢?陆誉呢?”
突然,一个苍老悲伤的声音哭喊道:“世子还在书房里面。”
林舒宴心头的怒火已然烧了起来,他转头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怒而问道:“绑也要绑出来,人命关天呐!”
他说完这才发现,方才回话的人便是府中的老管家。
老管家佝偻着背,布满老人斑的手抹去眼底的泪水:“鲁言他们已经在撬房门了,世子把门窗全都从里锁上了。”
说罢,老管家咚地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磕着头,向天哭诉道:“侯爷夫人,若是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世子。”
林舒宴看着仿若火球般的书房,手指下意识轻触向脸颊,已然发现泪水已然流满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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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大抵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灯盏甩到地上的刹那间,星星点点的火焰顺着丝绸制成的帷帐,快速窜到整个房间内。
陆誉端坐在书案前,手指紧紧攥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翠竹兰草的荷包,身旁椅子放置的骸骨上已然穿好了明艳华丽的衣衫。
陆誉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他的出生本就是一场违背伦理的强取豪夺,他频繁的记忆混乱不外乎是宫中那位想要一个好掌控的儿子,一个没有污点儿子。
最开始出现失忆,是因为看到皇帝把消瘦的娘亲压在龙床之上,错愕后记忆便开始丧失。
这次他失踪失忆了整整两年,没有人能寻到他。
皇帝觉得他的儿子不应该有这样的污点,便安排上暗卫伪装他的样子在京城生活。
当他被寻回后,暗卫所经历的事情则会被秘术一字一句教导给他,直至他所有的行为能达到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