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夜色下,赶来的宋仪一边提着旧灯笼,一边焦急地抓住宁景的手。
“邻村的几个泼皮,昨日在村口幸灾乐祸,总吓我们说火水宗的人来了。我便不敢回去,怕回了以后见不着你了。又有一些村人的亲戚,一直拿着裹尸席子在外边等,等人死光了,便进村吃绝户。”
“别怕。”宁景握了握宋仪的手,“你我还说,等到秋日结亲的。过了这场大难,便有好日子了。”
说起憧憬的生活,原本害怕的宋仪,在黑夜中眸子闪动起来。她小心地走前两步,似要帮着宁景驱散满世界的黑暗。
宁景摘下斗笠,长马尾被风吹得晃摆。
“宁景,这位是?”
“他叫苏木,是个宗派的掌门,过来帮我们的。”
“掌、掌门?”并未见过太多的世面,宋仪喜得声音发颤。当然,若是她知道,所谓的宗派掌门,不过是个老乞丐自创所传,估摸着要很失望。
“确是,叫大乾坤派!”苏木昂着头,多少有几分得意。
宁景面容沉默。他带着苏木回村,属于病急乱投医,要救村子,他几乎想尽了办法。以鹰巢有宝为诱饵,苏木只是第一个。
如果乌头说的没错,约莫是这二日内,火水宗派出的剿村弟子,就要杀到大王村了。
而那位去相请的仙侠李正,此时宁景的心底,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利益大于抉择,背弃信义便是人间常态。
……
整整大半夜的时间,宁景都在房中折腾。当然,只是很简单的折腾。
按着苏木说的法子,他在试着炼气,却总发现,身上总有什么堵着一样,深吸鼓腹后,那坨气一下子又泄了去。
第十八次被摇醒的苏木,梗着脖子要骂娘。但听宁景说明天带他去鹰巢寻宝,又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自然是被堵着,你气脉都没通。简单的说,需用功法冲开气脉,方能运气周天。若不然,你吃个什么洗髓丹也可以。”
宁景皱眉。早从苏木的嘴里,他已经得知,洗髓丹可遇不可求,哪怕全村的仙人粮加起来,都未必换得到半枚。
炼气成功,才算得上踏出第一步。但仅仅这一步,便让许多人望而退却。
“我早说了,那些个天才,都是自小锻体炼气,运气好些的,才能筑基成功。宁景……要不咱不练了,好好耕读考个秀才。”
宁景摇头。并非是沉迷此道,而是从火水宗的事情,他已经彻底明白,拳头不大,连讲道理都没资格。
“对了苏木,你好歹是个掌门,莫非已经筑基了?”
苏木不答,整个人迅速躺下,转息间鼾声如雷。
“别特么装了……”
“炼……炼气一层,但我已经能运气周天了!”
宁景揉着额头。想想也是,真有大本事的话,也不至于去抢他们的干粮袋。唯有的一点,苏木懂一个怪异的塑土功法。
当然,他要想学会驱使,只能等踏入炼气,形成气海之后。
清晨。
大王村的上空,依然有化不开的雾霾,似要沉沉压垮整个村子。
十几少年背着刀弓,再不顾叔伯辈的阻拦,磨刀霍霍,自发组成了护村队。听说在昨夜,还特地将邻村的几个泼皮,追出二里打了个半残。
宋仪睡在偏房,依旧没有回去。并没有像其他的待闺姑娘,此时的宋仪不见任何矫情的羞怯,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