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呀。”谢舒毓都数不请今晚说了多少句没关系。
“就像我写给你的生日祝福,我们无需被年龄拘束,无需过分勉强自己,即使成长得慢一些,那又怎么样呢。”
“小筷子,你好好。”温晚落泪,再次向她致歉。
刚才实在是骂得太难听了!
“你也很好,我也要谢谢你!小碗。”谢舒毓扯开充电线,走到阳台上,“你的城市天气怎么样,夏天真的要来了,风暖暖的……”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快一个半小时,面对面,无法宣之于口的歉意,温情,爱与释然,通过电磁波传递。
手机听筒贴在耳朵,那么近又那么远。
有时,感觉成长不过一瞬间,有时,却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往下挖掘,剔除腐坏的根系,忍痛斩断,洗净污泥,再扎根新的土壤,等待一场绵柔的春雨,干枯的枝桠重新焕发活力,风中抖擞新叶。
挂断电话,谢舒毓回房,左叶已经睡着了。
她睡眠一向很好,沾枕头就着,夜里也不容易醒,依靠这种强大的自我修复力,度过最糟糕的那几年。这真是一种天赋。
相反,谢舒毓入睡十分困难,易醒,跟人同床异枕,担心冒犯,手脚也施展不开,贴在床边,躺得板板正正,很难受。
她闭着眼睛,心里还在回味跟温晚那通电话。
或许,是因为她们认识太久,彼此才有恃无恐,常常恶语伤人。
幸而老天眷顾。
大脑活跃,谢舒毓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凌晨两点才沉沉睡去。
跟温晚分开的第一天,毫不意外,又梦见她了,但这次终于不是春梦。
梦里是小时候,她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她的第一次离家出走。
应该是数学考试没考好,妈妈说了她几句,她饭碗一撂,从板凳上滑下来,脚底“咚”一声踩实了,打开家门直接跑出去。
跑出十来步,躲在邻居家门口放的几个大花盆后面偷看,楼栋口没人出来追。
奶奶没跟她们住一起,奶奶在她就不会跑出来了,奶奶会帮她说话的。
想去找奶奶,跑到小区门口,犹豫了,怕路上被人贩子拐。她从小就心思重。
梦里清醒着,知道是做梦,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心还是揪着揪着疼。原来她从小就不受重视。
于是坐在小区大铁门前的老樟树下哭。
也是那时候,温晚出现,走过来给了她一颗糖,咬了口她的脸,皱眉盯她半晌,说你有完没完呐,你再哭,我也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