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郡,信都县。
燥热的狂风刮过大地,呼啸的沙土遮蔽了太阳,拳头大小的卵石贴地快速滚动。
几百年前还是一片水泽的邯郸地界,如今已是一片荒芜之景。
“沙尘暴快要来了。”
全身被头巾和大袍子包裹着的张良、萧何和韩信三人,正静静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岗上。
无形的护罩笼罩着她们,飞沙走石在撞击到神通所化的护罩后,只能自动向两侧避让开来。
此时,她们面向西方,露出头巾的一双双美丽眼睛,紧紧注视着远处的景象。
只见几十里外的天地尽头,正有一片高达数里,延绵望不到边际的沙尘高墙,吞噬了整个西方的天地,向着信都县滚滚而来。
就像一个吞天噬地的恐怖怪物。
“根据坊主提供的情报,这些年来秦朝一直在废土上进行勘测,想要布置一座能够同时毁灭所有龙脉的大阵。
其中,各种大山的龙脉最好寻找,只要沿着山脉走势勘察,总能找到龙脉的关键节点,可平原上的龙脉,却暗藏在平坦的土地之下。
想要在茫茫大地深处,找齐所有龙脉,对于修士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九州大地上最大的一块平原,秦朝一统天下这么多年,派出了不知多少武卒年复一年的勘探,才在今年绘制出了一份完整的堪舆图。
至此,距离大阵完全布成,便只差河东、河内、邯郸、清河、济北、胶东等郡沿线的这最后一条龙脉了。”
张良美目中眼波流转,转头看向身边的萧何和韩信,开始提振士气道。
“我们的世界已经再也无法经受折腾了,唯有诛杀嬴政,推翻暴秦,人们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张良虽人微力薄,杀不了嬴政的本尊,但却愿做个先锋兵,弑杀他的分身来振奋人心。
让天下人看看,他也是个会流血,会被人杀死,只有一条命的修士而已。
只要我们成功了,这片满是野心家和仁人志士的废土上,立刻就会有人揭竿而起。
特别是龙血坊主这样的义士,我能看出他早有反心,现在的蛰伏隐忍,只是为了留待有用之身,不愿在情况不明时白白浪费了性命。
只要我们能帮他窥到嬴政的虚实,他很快就会出手的。”
听着张良慷慨激昂的声音,一旁的萧何悠悠叹了口气道。
“人固有一死,若是为私欲而死,死得就比鸿毛还要轻;可若是为家国、天下、众生而死,就会比泰山还要重。”
相比张良和萧何两女,韩信就要自信多了。
她举起纤细有力的手掌,从指尖中弹射出锋利的爪子,自信满满的说道。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韩信还想要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呢,可不想死在这儿。
杀一个皇帝的分身而已,只要谋划得当,不一定是件难事。
毕竟,我们现在的力量,可要比之前强大太多了。”
说着,她就一把扯掉身上的头巾和袍子,露出额头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剑形印记。
有浓郁的血光从印记中冒出,她健美的身体沐浴血光,转眼间就变化成了一只三丈长的凶恶睚眦。
受到韩信的刺激,张良和萧何额头上,也分别有书形和笔形的印记透射过头巾闪着强光,而后她们的娇躯就难以抑制地膨胀起来,撕碎身上的袍子,变化成了两只大小与睚眦相差无几的狴犴和赑屃。
三枚印记交相辉映,光辉融合在一起,在她们中间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结界。
[三官杀阵]:狴犴属刑,代表着官府刑名之威;赑屃属文,预示着文官治民之权;睚眦属武,象征着王朝杀生之力。
集齐三种血统,在阵法的统合之下,可演化出朝堂上文、武、刑三官之力,对拥有[人主]身份者形成以下克上的克制效果。
在阵法中,[人主]的力量会受到压制,而三官的力量则会得到增强。
张良三人胆敢刺杀始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仓促的决定。
之前在龙血工坊,她们的血脉也不是随便选择的。
是首先意外得到了[三官杀阵]这套阵法,才有了刺杀始皇帝分身的决心。
毕竟,她们又不是傻子,只有当一件事有可能成功的时候,才会为之付出努力。
感受着躯体中奔涌的力量,在阵法加持下又得到了增强,三女的心情全都平静了下来。
望着远处的沙尘暴,她们如此默默驻足了片刻,在沙尘袭来的前一刻,扭头遁进了大地之中。
脚下的岩石和土壤自动化作避让,轻轻扭动身体,就如龙游大海般游入了大地深处。
那里是她们选择的战场。
为了完善阵法,嬴政必须需要遁入地底,加上秦国皇室是纯种的水龙血脉,在土行灵气浓郁的地底动手,能对对方有所克制。
就在她们遁地后不久,西方的沙尘暴便汹涌而来,直接淹没了整个信都县。
按照这片平原戈壁上的怪异气候,这场沙尘暴预计要刮很久。
但是这次,情况却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只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沙尘中就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雷鸣。
轰隆隆!
几十道青紫色的雷电开路,直接在沙尘中撕出了一道几十里长的口子。
雷霆后方则是乌云漫天,大雨连绵,一辆巨大的金色青铜车辆,正在风雨相随的天空中极驰而过。
车架周围,是几百个由彩色陶瓷烧制而成的威武兵马,全部身泛彩光,极速飞行在天空上。
以这辆车架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内,尽是呼啸和狂风和肆意倾泻的雨水。
雨水落在飞扬的沙尘上,立刻就与尘土融合,化作红黄色的泥浆落在大地上。
用这种方式,在漫无边际的沙尘暴中,人为制造出了一片清静的天空。
“停!”
随着一道威严的喝声,车架在行至张良三女刚才所在位置上空的时候,突兀地停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打开车上,打在陶俑光滑的身体,和森寒的兵器上,让这里的一切都泛着冷硬的光。
“父皇,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