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不只是对贵族们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即便是职业造反头子保罗派们看来,这也是所料不及,堪称纪元更替的大事。
换句话说,君堡的陷落,证明了一件事。
帝国,远没有其统治者们所宣称的那么神圣。
纵然有皇帝宣称自己神在地面上的倒影,还有人说自己乃世界之主,可那些虚无缥缈的想象,如今已经被拉丁人连裤衩子都给扒了,自然无从谈起有何神圣可言。
在一次保罗派的礼拜仪式结束后,佐伊在聚会里,直接了当的向周围人宣布:“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吗?”
“现如今帝国自顾不暇,教会骄奢淫逸,城中的贵族为所欲为,这正是末日要降临的征召,如果我们不站出来改变这一切,那么我们哪还有资格自称是真正的基督徒?”
在简朴的礼堂里,其他参与仪式的保罗派信众相互对视,各自面色都流露出了为难。
保罗派虽然反对国教体系,但他们也并非是废除了所有的圣事。
至少洗礼、忏悔、圣餐都是被认可的,因此每周举行的圣餐礼,也就成了他们彼此联系的时机。
现如今的保罗派可不是当初的保罗派了。
在保罗派兴盛的时期,核心信众几十万还是有的,多的时候或许近百万,乃至于自立为国,与帝国爆发了几十年的战争。
就结果而言,保罗王朝被覆灭了,开始向各个方向迁移。
其中向东迁移的保罗派,在亚美尼亚凡湖一代与当地农民合流,爆发通德拉克人起义。
马努伊尔说的斯姆巴特、索罗斯等人,便是这一批。
另外一批则前往了帝国的西部边境,有大约20万保罗派来到了保加利亚,演变为波格米勒派。
紧接着还通过贸易路线从保加利亚,传播到整个欧洲,在欧洲他们演变为了卡特里派、阿尔比派或者说清洁派。
现如今也正在法国南部闹的轰轰烈烈。
简而言之,保罗派是基督教异端运动的祖宗,有保罗派或者保罗派后人的地方,就有潜在的造反者……
但在亚美尼亚,现如今的亚美尼亚,保罗派真就是苟延残喘,勉强将自身的一些文化传承下去。
经历了历次的打击后,哪还有心气去大闹一场呢?
注意到大家伙的神情,佐伊转过头换了个话题。
“先不说起义的事,那么突厥人怎么办,我是说那伙可能是装做突厥人的匪徒。”
“面对那些匪徒的话,庄园还能说他们向城里的贵族们求援,可我们又能依赖谁?”
大多数保罗派信众,都相当反感依附于贵族,即便被逼无奈要向帝国缴税,可那也好歹比自己头上多个主人好。
虽然他们给帝国交税,但现如今又显然不能指望帝国时刻保护他们免遭劫掠。
很自然的,求人不如求己。
不敢靠着这么点人去造反,但组织点农兵队,看家护院到处巡逻,他们还是能接受的。
……
初春,商队的营地里,格雷戈奋力劈着柴。
跟着商队已经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里,他们兄弟算是被商队雇佣了,每天能拿些零钱,然后给商队干些杂活,也算是成了商队的伙计。
杂活的内容包括不仅限于劈柴、打水、做饭……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算差,但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格雷戈想象着眼前的木桩就是自己的仇人,奋力劈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