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不耽搁,快步坐电梯下到负一层的步入式冰箱,从里面挑了几桶冰淇淋,和面包胚,他对黎砚知的口味如数家珍,又从冷藏室拿了几盒蓝莓和草莓,将这些归置在篮子里,他抱着满满当当的食材上楼。
私厨的厨房不在主楼,一楼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厨房,平时除了阿姨用它熬点粥洗点水果,几乎都是闲置。
见他进来,阿姨也不意外,最近李铮一直是这小厨房的常客,整日不知道在里面鼓捣什么东西,只知道每次做完都用托盘带回了三楼。
“周姨,等会我要用这个小厨房做蛋糕,你们就别进来了。”
周姨放下手里的东西,温声应着,很自觉地退了出去。李铮开始往桌子上摆食材,他的唇角上扬着,面上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轻松愉快。
这几日和黎砚知的亲密太过自然,黎砚知对他的默许也让他眩晕,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让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个蜜蜂,能从心口里淌出蜜来。可是,他又想到那晚自己在挂断前最后一刻的闷哼,不知道路原有没有察觉到。
路原的听力很好,这是他们乐队心照不宣的一件事。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设想,如果路原闹过来,非要黎砚知二选一的话,她会选谁。
砚知会选择他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奢求。
他擦洗着抹刀的手青筋迸起,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路原足够安分守己,不要把这件事闹到明面上来。
他正思忖着,一团暖洋洋忽然挂到他背上,那双他熟悉的指节扣在他腰腹上,他笑着转头,对上黎砚知无赖一样撑在他肩膀上的脑袋。
黎砚知咬了他一口,又松开,“我饿了。”
李铮没脾气地任由她挂着,“我熬了牛奶桃胶羹,要等一会,那里有我买的灌汤包。”
“不想吃灌汤包。”
没办法,李铮只能给她现找些东西吃,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但他走一步,黎砚知跟一步,亦步亦趋,环在他腰上的胳膊还使坏地夹了夹。
“李铮,你这样好像我的傀儡哦。”她说着就要将他环腰抱起来,荡着手臂要将他甩出去,好像他真的是她一个趁手的玩偶。
这是她幼年时都不曾拥有过的游玩体验。
她对玩具延迟的兴趣似乎在遇见李铮之后,复苏得越来越快。
黎砚知的笑意带着薄荷的微凉,缠在李铮耳后,他有些敏感地抿了抿嘴唇。
李铮最近一直在减重,很少吃东西,虽然比她高15公分,却只比她重十来斤,抱起来没什么难度,有时候她不高兴了也会把他扔来扔去的,李铮从不设防。
但这一次李铮察觉到她的意图,有些尴尬地用手臂护了一下端着的碗檐,语气很为难,“砚知,蓝莓都甩掉了。”
黎砚知如梦初醒,她最爱吃蓝莓,当即便收敛起玩心,一下撒开了对李铮的禁锢。
李铮把烤好的面包摆进盘子里,连同蓝莓一并送到餐桌上,果然,黎砚知当即便不再围着他,跑去一心一意地吃蓝莓了。
到最后到底蛋糕也没做成,蓝莓被黎砚知吃完了,草莓也被黎砚知用投掷的方式喂到他的嘴里,她咯咯笑着,毫不吝啬对他的赞美,“李铮,你是有专门研究过吗?”
“不然怎么能和狗一模一样。”
李铮吞下口中的草莓,只是老实地回答,“没研究过。”
黎砚知笑意更深,那便是天性如此。
大自然真是神奇。
*
路原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了,他看着黎砚知越来越冷淡的回复,心里的猜忌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那晚那戛然而止的喘息声,是个男人声线,他绝对没有听错!
想到这,他便恨不得瞬移回国,把那居心叵测的小三给揪出来,他多年来的好脾气好性情此刻也抵挡不住内心的妒火翻涌,他有些恶意回忆着那简短的尾声,叫那么浪,不知道平日会怎么放下身段勾引黎砚知呢。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挺身站起来,身边的路瑾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移开视线。
二十多度的天气,路原将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圆润的眼睛。这么多天,他一直是这么个打扮,回头率高得惊人。
她终于忍无可忍,十分难得地开口关心起他来,“你们乐队在意大利也很火吗?”她上下指了指,有些难以形容,“需要你穿成这样躲狗仔?”
路原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气势被打断,他愣了愣,恍惚着摇头,“我只是在防晒。”
路瑾了然地侧过头去,继续晒着日光浴,不一会,她又侧过头来,“你什么时候回国?”
路原有些惊喜,“妈妈,什么意思,你要放我走了吗?”
路瑾墨镜下的眼睛一扬,“什么叫我放你走,我一直在等你走呢,你总跟着我,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包养的小明星。”
叫她玩都玩不痛快。
“什么?”路原惊叫出声,“那你就早点告诉我不就得了嘛。”
“你又不提,我也不好意思催你。”
路原欲哭无泪,俩个人,一个不好意思提,一个不好意思催,在这方面,她们倒是有着没必要的默契。
当天下午,路原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国,他将航班信息锁掉,没有告诉任何人,落地之后,他歇都没歇,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的浑身贯彻着抓小三的斗志。
其实真要开始追查起那些蛛丝马迹来,他又没有头绪了。
他对黎砚知的了解太少,除了李铮,他和她的社交圈完全不重合。
私家侦探也率先已经被他排除在外,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真的查出了什么,那些证据落到一个仅有金钱雇佣关系的人的手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