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西斜倾泻入窗檐,林户幽暗的眼神里泛出几丝微凉,他哽咽地点了点头,答应她说了一声好。
“是不是都已经秋天了?”江蓠记忆模糊地问他,指着窗前的黄桷树说,“你看,我看错了吗?这树梢上是不是都挂露水了?”
周身附着着凉意,林户悲伤地强扯出一个笑意说,“白露了。”
江蓠收回目光,轻轻地说了一句“难怪”,又打哈欠道,“我有点困了,小户。”
“嗯。”林户伸手为她盖好被子,见她阖上双眼,安祥平和的模样。
他则静静地守候在江蓠身边,听她的呼吸声逐渐微弱……心想,大抵这就是所谓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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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梵再见林户时已然是十月。
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里,开了一整天会的柏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不自在地坐在车后排。
司机是上个月新来的,据说是开车技术高超工作经验丰富。可一贯挑剔的柏梵并不觉得有多好,恹恹地蹙眉倚靠在椅背。
若不是他近来实在太累,分不出精力,他宁愿不受这罪。
还不如林户呢。
柏梵的大脑忽而蹦出这么一个想法来。只是林户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电话不通,花也不换,最后阳台那儿的黄桷兰蔫巴腐烂不成样都不见他人影。
难道就因为他的那一句话,这人就如此决绝的、什么都不说的消失不见了?
柏梵不悦又烦躁地啧了一声。
一想到那晚——他憔悴的模样,再是他阴郁蒙着泪水的双眼,他又是无奈地揉按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说不清道不明,柏梵总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一层迷雾之中,他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也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儿,全然迷失在这幽静空蒙的森林深处。
新司机停稳车子,谨慎地透过后视镜看身后的柏梵。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疏离压迫之外全是不满。
“柏总。”他惶惶地开口,“到了。”
“……”柏梵强压下怒意,抬眸嗯了一声,恢复冷漠地睨他一眼,而后以听不出波澜的语气说,“下次别来了。”
新司机不明所以,疑惑又不解地怯声询问,“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柏梵没回答,走下车径直往门口走去。
心里嘟了嘟嘴吐槽道,哪哪都不好。但碍于身份,况且这种一看就幼稚的言行,柏梵选择了无视。
新司机也不再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地摊上如此难服侍的主,细细一想确实认同了某些过来人的调侃——“像柏梵这样,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除非你不简单并不是一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