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积极配合治疗的情况下,才有所好转。但彻底放下的话,还是这一场身心痛苦的大病。
常言说,人总是在死前会想明白很多事情,也会放下很多东西。江蓠便是如此,尤其是这几日。哪怕是梦到了多年前的林晖明,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相反她释然地笑了笑,不怪当年的自己爱得太深,恨得太刻骨铭心,当然现在放过自己也不算很迟。
只是林户,她深知这并不是他的错,可过去强加于他的痛苦她终究是无法原谅——想过打点电话,可话到嘴边又被泪水压了下去。
雨太大了。
江蓠看着因闷热而蒙上的一层雾,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她总觉得此刻林户就在她身边,和小时候一样他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讨着要吃糖。
“妈——”林户看着走廊尽头熟悉的背影,步伐沉重地迈向前,哽咽又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
真是要死了,江蓠心想,幻听就算了,怎么还出现幻觉了。偏偏还如此真实,带着热意。
林户强忍泪水又喊了一声,“妈。”
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多年未见的江蓠是否又再度崩溃。眼神惶恐地盯着羸弱的江蓠。
“小户?”江蓠不确定地抬手摸了摸脸,是有温度的,“是你吗?”
林户附上手,将她冰冷的手裹住点头“嗯”了一声,想
向她道歉,“对不起,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回来…可…”
江蓠眼里含笑,像小时候她精神状态好时一样捏了捏他的脸,“说什么胡话啊,傻孩子。”
“对不起。”林户仍旧道歉,那时的他不知道江蓠遭受的痛苦,甚至自私地离开。
他低下头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想因我而带给你痛苦。”
“淋湿了吗?”江蓠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湿了,我们进去擦一擦好不好?”
望着江蓠的似水一般的眼睛,林户点了点头。
这么一看,其实自己的眼睛要更像江蓠一点,他想。
“小户。”江蓠开口叫他。
深夜,不大的病房里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时间慢的好像过去一切什么都没发生,可目光相触,一切又全都发生了。
林户抬眸“嗯”了一声。
“你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江蓠揉揉他的脸,“是我一直没放过自己,也没放过你……”
林户眼眶泛红,却又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沙哑地道,“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错。”
江蓠释然一笑,点了点头。
那一晚的江蓠难得没有因疼痛而失眠,甚至还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