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先干了不太要脸的事,柊镜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
她大抵是还没有彻底做下决定,这很正常,柊镜本身就是大家闺秀,接受的教育偏保守,哪儿能这么快接受她要和别人一起分享伴侣这种事?
更何况大家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东野瑜设身处地想想,感觉自己要是柊镜的话,应该会比较尴尬。
哪怕先前她有说需要时间考虑,但最终是否能接受也说不准。
自己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挽留她。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两辈子都没追过女生,去贴吧里问,得到基本是“直接上去扣,她受不了的。”这种经典回答。
果然该删了贴吧。
东野瑜装模作样的拿起自己做的法术修行笔记,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柊镜将书本都装进背包里,打量片刻假装看书的东野瑜,与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接触,没有交流,他只是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然后收回视线。
两人坐的不远,只是一个身位的距离,彼此如果稍微注意一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因而即便开着空调书房中静谧的气氛也似乎稍稍有些让人头脑发热。
柊镜神色泠然地坐在书桌边上等待香织诗织两人结束修行。
但她其实能感受到东野瑜的在乎,偶尔也能体会到他似乎笨拙地想要表达他对自己的感情。
老实讲,他这段时间变化了不少,倒不是人变了,而是与自己的相处模式。
先前他与自己相处只是与朋友那样正常且克制,从之前表白那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再那么克制,会试着表达他的感情。
柊镜全都能感受到,也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心中会有让她感到可鄙的欣喜,但却很少做出回应——主要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从小到大她都沉浸在修行和学习中,跟她表白的男生很多,但别说走进她的心里,甚至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
那些男生给她的感觉非常轻浮,好像恋爱对他们来说是用来炫耀的或者发泄心中青春期冲动的事。
思想偏向于保守的柊镜厌恶这种轻浮感,因此顺带对于恋爱这种事也嗤之以鼻。
也就导致了现在轮到自己陷入恋爱时的应对失措。
而且她的心理压力更大,毕竟是在早苗、御子等人面前与东野瑜慢慢走近,总觉得很奇怪。
就好像自己是第三者那样,有很重的偷感、负罪感。
哪怕事先御子、早苗都知道且同意也无法削减这种负罪感。
对于她们来说,自己是真正的后来者,自己偷了原本属于她们的一份感情。
当然,这些话柊镜不想和任何人说,哪怕是东野瑜——问题就是他带来的,而他也没法解决这些问题。
很快收拾好背包,气氛有些尴尬地沉默一会儿,柊镜似乎不受影响似的起身,摸了摸茶壶,感觉还是温热的,便给自己和东野瑜倒了杯茶。
是从祇园父亲书房里拿的茶叶,是有灵蕴的茶,先前拜访的时候带了一些过来,见东野瑜似乎比较喜欢,柊镜每次过来都会带一些。
“谢谢。”
东野瑜答谢一声,一点一点喝下杯中茶水,有点苦,肯定没饮料好喝,不过回甘非常清新自然,哪怕是不喜欢喝茶的人大概也会喜欢上。
香织诗织除外,她们两个吃不得一丁点苦。
东野瑜喜欢这茶的原因倒不是它多好喝或者对修行有什么好处,只是单纯觉得味道和前世故乡的名茶很像而已。
柊镜没有搭理他,仿佛自己做的一切都只是顺便的,她低头看着手机,片刻之后柳眉倏地蹙起。
“怎么了?”东野瑜捏着茶杯坐到她身边。
东野瑜人高马大,一躬身,影子便将柊镜的身体罩住大半,炽热雄壮的气息也铺面而来。
柊镜瞥了他一眼,见他确实很关心似的,便轻声道:“千叶县有妖魔作乱,家里的亲戚在求援。”
“哦?”
东野瑜认真看了下消息,是一个除妖师在神宫寺家的一个line聊天群里发的消息,里面的人看头像大概都是新生代的除妖师——这边喜欢把自己的真实照片当头像。
大概是说他们遇到了强敌,伤亡惨重难以应对,描述简洁明了,只说了地址,后面似乎还想简单描述一下这妖魔,但只有“这妖魔”之后就没了。
东野瑜感觉应该是转发的,毕竟真对敌的时候,哪有时间掏出手机打这么多字,稍有疏忽就是死。
再往下一看,果然是转发的,转发者有将求援者的信息贴出来,的确是神宫寺家的除妖师。
他们接了宗教文科省一个调查千叶县锯山县道频繁出现车祸和失魂者的事件,现在看来大概是情报有误,妖魔的修为要比预想强大许多。
这也不是最近头一次看到求援的消息了,不过大多在其他地域,非亲非故的,再加上东野瑜忙于修行,基本没有回应召唤。
这个世界也不是离了自己就不转了,而且其他除妖师们对于这些求援信息回应很积极。
毕竟如果不帮忙的话,谁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遇到,还不如趁现在人多力量大并肩子上给它宰了好。
东野瑜登录宗教文科省网站的招募页面那里,果然看到了最顶上的一条招募信息,已经有不少除妖师回应了。
东野瑜瞥了几眼,看到几个IP显示有些不对劲地除妖师,有些没蚌住,怎么北海道的除妖师也来报名,飞过来是吧?
岛国人的从众心理挺有趣的。
随便看了两眼,东野瑜的目光落到柊镜脸上,见她沉思的样子,“柊镜想去?”
她摇摇头:“母亲已经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带香织诗织早些回祇园。”
大约是被两人的交谈声干扰了,香织诗织两个人吐出一口如箭般凝而不散的白气,收敛心神,目光落在东野瑜和神宫寺柊镜身上,见他俩坐在一起,灵慧的眼眸滴溜溜转了转,又赶忙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