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打扮极为奇怪,明明自身身形应该偏于瘦削灵巧,可他却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在最外面套上一件宽松的大罩袍。
要是有人一眼看错,或许会以为这人的本体,是个鼓囊囊的小棕熊呢。
炼器师言必信已经足够谨慎,但这位奇怪的来客还要比他更进一步。
别说把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了,他甚至用一条透光的白色薄纱主动蒙住眼睛,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遮在那件泛旧的大斗篷里。
这个新出现的无名人,像是花盆圈上的小蚂蚁那样,围着阵法外侧团团绕了几圈。
察觉不到一丝破绽和漏洞,连两人先前的气息都在渐渐淡去。无名人顿了顿足,也一下子跳进了阵法中央。
湿地泥滩再次翻涌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乱石、荒草、野芦苇,还有吹拂的水风一切看起来都和往日一样。
地面凹下去一个半圆,将言落月和沈净玄拖入其中。
期间,言落月感觉酷热的烈风刮过她的脸颊,令她不得已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两人便已抵达另外一处空间。
好奇怪。
这个地方好奇怪。
沈净玄和言落月同时开口道。
奇怪、诡异、不寻常。这是这片空间带给她们的第一印象。
按照记忆,两人是在泥巴软烂的浅滩边下陷至此,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一处柔软、潮湿、难以挣脱的浅水窝才对。
但实际上,这片诡异的空间里,光线忽明忽暗、罡风时有时无,空气质感略偏干燥。
天空是一种非常肮脏的紫色,云朵是打着卷的旋涡。
天空的颜色和大地的紫赤泥土色混为一体,让人一眼望去,几乎分不清自己究竟站在地上,还是倒挂在天空上。
这片土地给人的感觉如此之神奇,以至于言落月几乎以为,她穿越到了梵高的画作里。
朝四周打量了几眼,言落月的大脑便隐隐泛起晕眩。
她收回目光,捏了捏鼻梁,发出一声头痛的低吟:不行,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小尼姑冷静地在旁边补充:是的,它也分不清了。
沈净玄手上,托着怀表似的指针圆盘。
原本无论沈净玄身处何地,翠绿色的指针都会坚定地指向她在龟族的卧房。
但这一回,指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摇摆,速度时快时慢。
最疯狂的时候,指针简直摇摆得像个转头风扇,几乎让人担心那根细细的长针会不会突然折断。
原来这就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受。言落月低语一句,这就是一直以来,净玄你看到的世界吗?
沈净玄:?
她怎么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