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黄涛诧异,连花棠棠也诧异怜心竟会有这等说话魄力,她可以放心的把宅院全权交到怜心的手头了。
“好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丫头,我可以帮你牵线,但上面那位会不会见你,我就不知情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张秦投出赏识的目光,活了大把岁数,见过的女人无数,他也只从花棠棠身上瞧见过这抹狠劲儿,现今再见着,他有种恍然之感。
怜心只是一个丫鬟罢了,在花棠棠手底下学过几天就俨然有主子的那股形态,张秦不得不感慨花棠棠的教导能力。
张秦也曾自黄涛口里听他提及过怜心,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形象跃然纸上,这是张秦对怜心的最初印象,而且怜心本就长得柔弱。
可再一观,这哪是什么弱质女流,说话的气概都强过黄涛,怪不得黄涛只能把她领到自己这儿来,就冲怜心这勇猛言谈,张秦决定把她交给上面那位定夺。
怜心颔首道:“多谢张先生成全。”
“涛弟,你把她带走吧,我还要制止药丸。”上面那位也在催促张秦,所以张秦不敢怠慢,这几日都忙着做药。
黄涛把怜心关回了原来的地方,又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花棠棠出现在窗前,“怜心,你先在此保重,他们应暂时不会动你,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我看得出来黄涛也向着你,我中了张秦的毒药,余毒未消,还不能与人交手,我去搬救兵。”
怜心唯命是从,“娘娘,您还是快些离开吧,我真怕你在这里会被人发现,我们两个都被关进来了,就没人去通风报信了,您快走。”
就在此时,黄涛过来探望怜心,他隐约听到两个女子的谈话之音,警惕性陡然升高,“你在对谁说话?”
“我是在自言自语,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太沉闷了,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怜心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空荡荡的粉白墙壁,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
黄涛知晓怜心勤奋,在宅院之时,杜大娘给她安排再多的活儿,她都能做完,哪怕是比旁的丫鬟多做些时间,她也会加班加点的赶工。
“你这是在怪我?”黄涛略带歉意。
怜心笑了笑,黄涛也是为人所迫,她坚信未必是出于他的本意,“你也是职责所在,我有何理由怪你呢?
黄涛无言以对,“我的确有自己的任务在身,你只要配合我,这所宅院往后都是你的。”
“这所宅院生是娘娘暂居之处,死是娘娘的陪葬之物,我不会要的,除非是娘娘给我的,黄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怜心话题忽转,她意欲打探对方的一些过往,从中寻觅蛛丝马迹。
“什么问题,你问吧,我能说则说 不能说则避而不谈。”黄涛对怜心坦诚道,两人现已皆非初时入宅的他们,又何况杜大娘已走,短短时间内两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怜心也不像以前那般什么都不说,一副唯唯诺诺的丧气样儿,黄涛也不用在杜大娘面前伪装成乖顺的奴才相,像孙子似的哄杜大娘高兴。
“好,我就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张先生的?”怜心发出她的第一个疑问。
黄涛不禁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他在此之前接触到了张秦,张秦将这个并不重要任务交给了他,没曾想三年后还能派得上用场,引来西夏的风云人物。
“三年之前,刚好也是我进入宅院之时,我记得那时你也才进来不久。”
“我们到宅院的时间相近,那你是怎么跟张先生相识的?”
黄涛摇首不语,面色一片阴郁,不想提到那些不堪的往事,怜心不再问下去了,“你不说就算了,若你想对我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怜心这手引导之法,也是自花棠棠那里现学的,花棠棠盘问宅院里的下人时会以这些问句作为开端,让他们说出各自的情况,也好对症下药。
花棠棠极关心宅院里的仆人,时常对他们嘘寒问暖,那些暗卫虽是皇上的人,但在宅院里面仍和仆人们一般地位,没有谁敢仗着自己是皇上的人而趾高气昂。
而远在经常的西夏皇帝骆九琛还在继续调查秀女死因,南齐来的郡主并无离开之意,两人自上次湖心亭会面一谈,就再没搭理过对方,但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彼此的行踪。
罗城不喜欢南齐郡主宋芳露,他总觉宋芳露高冷,不如花棠棠平易近人,对宋芳露进行了一番恶意揣测,“陛下,这南齐郡主还是不走,她难道是想利用救娘娘的功劳来要挟你们还恩?”
“她这么做乃是一石几鸟之计,朕还是不想便宜了她。”骆九琛也以为宋芳露还不死心,不然他都说清楚了,为何还不打道回她的南齐去,赖在这里不走。
来和亲的郡主宋芳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为西夏皇后花棠棠洗清冤屈,如此能轰动举国上下的重大事件,承托得宋芳露如何的贤良淑德,花棠棠就如何的妖后,能蛊惑圣心。
而他西夏皇帝骆九琛,届时只怕也会落得一个不识大体的罪名,偏要去喜欢一个狐媚子,去当一个昏君!
“陛下,何不让属下去大理寺下一道圣旨,禁止让郡主出入大理寺,而且她一个南齐郡主,对我们西夏朝中之事如此关心,明显就是有所图谋。”罗城越是关注着宋芳露,越觉宋芳露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是想破坏帝后之间的感情,这样心机叵测的女人怎么能进入后宫之中。
这时,宋芳露却自外间笑吟吟的款步走来,“我说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原来是罗侍卫你啊,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妨当着我的直说,这样在背后说枉为一个男人。”
其实这话是说给骆九琛听的,罗城却听不出来,“您贵为郡主,我哪里敢当着您的面儿说……”
“罗城,你退下吧,郡主她不是在说你。”骆九琛没说破那句含沙射影,让罗城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