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宋享国日久,于法度而言已甚为严密。漕帮虽然人多势众,却毕竟只是合伙谋生,不是联合反抗朝廷。
似党世英这种纠集几十号人打家劫舍的,只要苦主告了或者乡邻出首,即使没有人命官司,大约一个武装斗殴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当然,有高俅这种后台的自然不在此列。
不过也要看对象是谁。像王伦所说,酒坊的后台是滕府尹,如果他事先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上门寻衅。大宋重文轻武,高俅即便贵为正二品的殿前指挥使,和滕府尹的二品文职的地位也有质的差异。
何况还有李师师搅在里面----谁不知道她是当今天子的禁脔?估计高俅亲自在此间也不敢有丝毫逾矩吧。
所以王伦虽然是客气着说的,但落到党世英耳里却不啻是一声惊雷!
似乎理解了,为什么王伦此前名不见经传,却能在突然之间把安仁村弄得风声水起、并且裘家四子也吃了瘪,原来也是个有后台的。
叵耐裘家四子根本没有提及此事,只说王伦等以势欺人,这才邀漕帮助拳。刘帮主也是贪图裘家庄许给的好处,不想却上了对方的当!
心念一动,党世英便要后退一步,从这里从容抽身。
“岂敢!绝对是误会!也是此前本帮和裘家庄主有钱物上的纠纷,裘家庄便要以酒坊相抵,约某今晚来收,哪里知道却是上了裘家四子的当、他们竟敢一女两嫁!幸好未造成损伤…某这便回去禀报帮主告知情由,那时再来向王壮士赔罪!”
党世英也是能屈能伸之人,见碰到硬茬,立即伏软。一番话马上把自己与漕帮摘得干干净净。
不过院子里被捆得结实实的十来个人,丢了一地的刀枪棍棒,这叫未造成损伤?嗯,酒坊是没造成损伤却是真的,亏得武松了。
王伦自打从时迁口中得知是漕帮的人便没打算真斗下去。高俅要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漕帮势大是事实,和他们起冲突并不明智。
尤其是听说漕帮帮主叫刘梦龙,他的两个手下叫做党世英、党世雄之后…都是后来和高俅一道征讨梁山的大将、高俅的亲信。
自己又不是要上梁山,是打算在东京做生意、当富家翁呢,没必要得罪人。
冤家宜解不宜结。
“呵呵,原来如此!小可也想着原与漕帮的兄弟并无纠纷、如何惹下这等泼天的祸事!既然是误会,也幸好没有损失,所以今晚之事,小可也不打算追究了…”
党世英听了大喜。不管是误会也好,故意也罢,己方理亏是实----传出去之后谁知道王伦身后的贵人会不会愠怒?在东京地界上,滕府尹收拾一个漕帮根本不需要看高俅的面子!漕帮在国家政权面前完全是脆弱不堪!
更别说李师师那边的枕头风了,完全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上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