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个话题的最好办法是开始另一话题,三皇子虽然年轻,却深谙此道。见众人如此说,便笑道:“今日乃春节之尾,又春光明媚,正宜做诗以庆之。诸位都是素有文采之人,山水郎更是此中翘楚----山水郎,近期可有大作问世?让我等共赏之!”
王伦现在是抱定不见鬼子不撒弦的念头。没有极大好处的事,绝不会再卖弄他已经为数不多的诗词。再说他熟知的库存还真没几首和春节相关的----都是歌颂太平的季节,能有什么价值了?
“小可惶恐!近来俗务缠身、江郎才尽,便再无拿得出手的作品,让三皇子和诸位见笑了。”
王伦小小地谦虚了一下,不过众人却不信的,向子湮、田为等都笑道:“山水郎谦虚了。京中盛传,山水郎做诗只在面对美娇娘时才有灵感。见了我等须眉男子,一时才尽或许是有的。”
这事吧,属实有些冤枉王伦了。开始时或许有打响名声的意图,所以对阎婆惜、孙三四、茂德与小郡主等都奉献出绝妙好词了。但是等到名声起来之后,王伦便敝帚自珍起来,除被周邦彦逼了一把然后做了首《丑奴儿》以示不愿强作词的态度之后,基本上他的词就只会给京中数得着的娇娘,而且都是事出有因。
给李师师的《卜算子》,当时是有求于她;
给崔念四的《踏青游》,纯属戏作,不算;
给李瓶儿的《木兰词》,那是因为睡了人家…
只有两首是给了男子的,一首是抄袭陆游的《冬夜读书示子聿》,为被抓住迟到情急之下的急智;另一首便是给滕府尹的《投滕直阁与义》,那是为了搭救崔念四。
真正向女人献媚的真没有。
众人皆笑。谈诗到论词,气氛于是为之一热,就连张所也必须表示佩服。实在是以王伦目前在文坛的影响力,他再不爽也只能仰望。
但他说的话有些挑唆的意味:“山水郎近期便在美成先生面前做了一首极老成的教学诗,传遍学里,都谓之见解独到。今日在三皇子面前却推三阻四,这是觉得我等的学问比不上美成先生、羞与我等为伍么?”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本来很开心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李白斗酒诗百篇只是传说,写诗作词又不是家常便饭、哪能说有就有?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更有那知道张所心胸狭小的,都暗自腹诽:王伦不过是和你辩白了几句,便用如此手段逼迫于他,好小人哉!
王伦自然是生气的,但也不会因为生气便非要硬吟一首来,那不正好乘了对方的意?但若吃了闷亏,弄不好真会有人以为自己看不起众人呢。
正要回怼过去,三皇子却笑道:“张御史此言有失偏颇。写诗做词本就需要灵感,山水郎近来精力不在诗词这等小道上,却不是独独对我等。你们不知,山水郎在安仁工坊做得好大买卖!
况且金明湖赛之日临近,山水郎纵有千般好文章,亦需在彼时绽放光彩。那时节娇娘如云,才是显身手的好时机,何必在小王这里对着一群凡夫俗子浪费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