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濛濛。
陆夜一手负背,一手撑着油纸伞,朝天河郡城城主府的方向行去。
雨水淅淅沥沥,伞沿滴水成帘。
“半个月时间……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
陆夜思忖。
离开陆家祖地时,秦无伤曾谈起,半个月后,他就会离开,若陆夜要开启秘境,最好选在他离开之前!
陆夜很清楚,一旦没有秦无伤坐镇,陆家祖地势必会引来外敌入侵。
“不过,倒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待我做好准备,再去开启祖地秘境也不迟。”
陆夜暗道。
要开启陆家祖地秘境,有两个条件。
其一是陆家祖传铜印。
其二则是一块被称作“玄金玉牒”的宝物。
缺少了哪一件,都无法开启秘境。
很久以前,陆家一位先祖带着“玄金玉牒”离开,就此没了消息。
也因此,近百年来,陆家再无人能进入那处秘境。
不过,陆夜在域外战场闯荡的时候,意外见到了宗族那位先祖,也因此获得了玄金玉牒,最终带了回来。
如今,陆夜既是家主,执掌祖传铜印,又有玄金玉牒,已经拥有开启秘境的机会。
“田叔不在?”
当陆夜抵达城主府时,却被告之,城主田博雄外出办事,不确定何时能归来。
陆夜不禁皱眉。
城主田博雄,乃是他爷爷所收的义子,少年时就在陆家做事,和陆夜父辈的关系极好。
田博雄当初能够担任城主职务,也离不开陆家的鼎力支持。
昨天是陆家那些战死老人的头七,可直至昨天,和陆家关系密切的田博雄,却一直不曾前来陆家拜祭,这明显不合常理。
陆夜这次前来拜访,就是想摸清楚田博雄的态度!
“罢了,我改天再来。”
陆夜正欲离开,却被叫住。
“陆夜,这封信乃是我家大人所留,说是若有陆家之人前来,便将这封信拿出来。”
城主府管家“云腾”忽地拿出一封信,递给陆夜。
陆夜打开信封一看,眉头顿时皱起。
信上只写着四个字:怀璧其罪!
“呵,原来田叔也看上我陆家祖地了!”
陆夜眸光变冷。
怪不得田博雄昨天不来陆家祭拜,原来根子出在这。
云腾认真道:“大人承诺,若陆家做出取舍,大人舍得一身剐,也要为陆家扛住这一场灾祸!”
“是么,你家大人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夜一声感叹。
犹记得,田博雄还曾指点幼时的自己修行,陪自己切磋武道。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却在陆家遭难时露出另一副面孔?
嗤啦!
陆夜一把撕碎信纸,纸屑飞洒,笑道:“回头你告诉田博雄,我陆夜明白他的态度了!”
转身而去。
“待你陆家撞破头时,自会乖乖地跪在我城主府前求救!”
云腾望着陆夜背影渐隐于雨雾,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大人,陆夜已经离开。”
城主府,一座湖泊前,云腾弯着腰,恭敬地把刚才和陆夜见面的事情说出,不敢丝毫隐瞒。
田博雄身影消瘦,一袭布袍,八字胡,面容刚毅,手握鱼竿,正静静坐在烟雨笼罩的湖畔前垂钓。
半晌,田博雄才轻声叹息道:“是我对不住陆家啊。”
云腾连忙道,“大人好心为陆家着想,已仁至义尽,怪也只能怪那陆夜不识好歹!”
田博雄摇头道:“陆夜这孩子必然认定,我居心叵测,在打陆家祖地的主意,他哪里知道,陆家祖地早被潘家盯上。”
“我让他交出陆家祖地,最终还是得交给潘家,如此才能恳请潘家网开一面,给陆家一条活路。”
“可惜……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明白在生死存亡面前,该如何做抉择。”
田博雄又叹了一声,充满遗憾。
云腾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人,恕小的斗胆问一句,之前为何要放陆夜离开?”
哗啦!
湖泊中,一条仅拇指大小的青鱼被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