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达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人站在云松前,留下了重逢后的第一张自拍。
照片上的林大教授,眉头微蹙,上身窘迫,显然还不大适应这样的亲密。
而他身边的那个人,眉眼爽朗,唇齿璀璨,宛如苍穹之上悬挂的金阳,艳不可直视。
李英达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马克笔,在照片背面写上日期与地点。
林朝阳知道,这是他一直都有的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拍新照片,他总喜欢在背面留下些只言片语。他在泾川的老房子里,存着好几箱子这样的照片。
和自己的照片。
陈旧而又崭新的照片。
中午到了饭点,林朝阳带李英达去吃农家乐。
院子里有人养鸡,林朝阳挑了个外桌,就在老树下,穿堂风恰吹过,连空调都免了。
李英达逗着脚边的小土狗儿,拿根鸡骨头骗来骗去。林朝阳看狗笑,他也想笑。李英达看林朝阳笑,也跟着笑,两人都有些提前迈入老夫老妻阶段的感觉。
万般惬意里,李英达偏过头,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完全没有虚度光阴的感觉?”
林朝阳抬手喝水,沉默了十多秒,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新泽西州没有农家乐。也吃不到酸菜鱼和醋溜大白菜。”李英达觉得逗狗无趣,索性将其抱起,拢在怀里细细地抚。
这小狗好像与他有缘一般,毫不介意男人的接近,而是乖乖把头埋进他心口,李英达的心都要化了。
“哎呀都是土狗!小心咬着你!”老板娘嘻嘻笑笑地端着新菜来,林朝阳先前吃过几次,与她认识,两人含笑对视了下,且算打了个照面。
林朝阳说:“岚姨的地三鲜味道一绝,老远我就闻到味儿了。”
女人红光满面,“就知道你馋。早两天就跟我发微信说帮你留只好鸡,这不,早晨新杀的,正在灶上煮着。”
李英达松开小狗,略端正了下坐姿,看了眼对面男人。
“这是岚姨,”男人抿茶,顿了几秒,又瓮声道:“这我对象。”
“什么?”岚姨明知故问。
她听清了,可她从另一个人眼里看出了“我想再听一遍”的迫切,就想成人之美。
林朝阳瞄了眼某人,发现他吭哧吭哧地忍着,想笑又不敢笑。
“我表弟。”林朝阳以筷击桌,桌下的腿伸过去一点,轻轻踩了某人一下。
李英达嚷道:“谁是你表弟?!”
男人忍俊不禁,“那谁说,我是他表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