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黑匣子倏然开敞。
十四年,仲夏。
他侧目望向明亮干净的窗子,见那盎然的绿意正在肆意生?长,风也繁荣,胸臆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窒闷感瞬间如潮水般倾泻褪去。
这个夏天?,真是一目了然。
门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盛愿收回目光,连忙用笔擦擦干净画布上多余的笔触,继续画稿子。
推门而入的是个外国人,姿态穿着松散随意,不像是来公司谈生?意的客户,更?像是牧氏的员工。
进门后?,他瞥了盛愿一眼,便径直走向柜台上的咖啡机。
盛愿低着眸,余光里,看见他站在机器前,摆弄半天?不得?要领,只听?他烦躁的用英语骂了句。
盛愿放下画笔,站起身,说:“我帮您吧。”
对方手里秉着一个杯底的咖啡,闻言,向另一边让开位置。
盛愿以前在咖啡店兼过职,和这些机器打了不少交道。
他打开水箱检查一番,重新安装咖啡粉盒,依然吝啬的吐不出一滴咖啡。他想了想,大概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拆下过滤器,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堵塞,重新安装上去。
果然,机器再次开始工作,启动后?,咖啡缓缓从过滤口流下。
盛愿轻轻笑?了笑?,示意他可以用了,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男人随意往咖啡液里丢了几块方糖,用勺子搅和着,瓷杯和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在画什么?”
盛愿起眸望向他,惊讶他中文说的如此标准,一时没来得?及回他。
许是那人腿长,半句话的工夫,就已?经走到了桌旁,随意向后?拉开椅背,在他对面落了座。
“纹身。”盛愿简短的回他。
此人姿态散漫,一头天?生?卷翘的浅金色发丝,白皮肤,碧蓝的眼,目测四十多岁的年龄,行事作风颇有艺术家的做派。
这样无拘无束、来去自我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严整秩序的牧氏大厦,像跳出了画框,倒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抵着指骨,有一茬没一茬的和盛愿聊天?,漫不经心?地:“我能?看看吗?”
没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盛愿大大方方的把平板推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将东方美学融入纹身底图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您感觉怎么样?”
“能?看。”
这评价显然是给盛愿留了面子,但是并没有留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