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一踩到底,仪表盘的码数仍在毫不?畏惧的节节攀升,即将?突破阈值。在超负荷运转下, 引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铺天盖地的雨浇注在车窗上, 似乎一并在男人晦暗的眸前淋上了一层阴霾。
“先生?, 通过盛少爷手机中的信号, 已经可以?大致确定他现在的方位。”
林助理在电话另一端说,目光如炬,全神贯注的搜寻着gps定位, “向北。云川旧厂街, 炼钢厂,共有十四栋厂房, 信号在……”
林助理的声音陡然一顿。
“什么。”牧霄夺语气森然,黑眸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
“……信号消失了。”
牧霄夺倏然间收紧手指,指骨用力到发白,根根分明的青筋攀上他的手背。
下一秒,他突然毫无预兆的急打方向盘,几乎将?整个车头调转。
车身沿着湿滑的路面漂移了几十米,轮胎狠狠抓地,橡胶和柏油路摩擦时发出巨大的剐蹭声,几乎将?轮胎一侧花纹磨平,爆出火星。
堪堪稳住车身后,幻影没有片刻停留的驶上高架,猩红的尾光撕破夜幕。
林助理听见劳斯莱斯可怕的负荷声,惊出一身冷汗。
他此?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对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先生?说出这句话——
“先生?,您别急。”
电话并未陷入中断,听筒中的声音却很空寂。
这一刻,哑默的疯狂远比明刀暗枪更让人心?生?恐惧。
失控的臆想不?断戳刺着牧霄夺的神经,这是一种好似丢失掌控的不?安感。
飞速倒退的光影划破了他的瞳仁,夺走了他此?时此?刻的视力。
他无法辨认前路,眸中景致一换再换,望见那天色不?知何时倒转回了日落,飘洒的雨丝混入青黄交接的天际,将?沿途的烟馆柳巷铺上了上个世纪昏渺的底色,数以?百万的人类像软体生?物一样塞在那些高耸破败的孔洞中。
那一刻,牧霄夺没有思想,只有感觉,而感觉几近梦核,伴随着扑簌簌的落灰折射进现实。
手中坚硬的方向盘忽然变得软绵,化?作蓬松的绒毛不?断瘙痒着他的手心?。
他低头看,一只翻肚皮的小狗正抱着他的手掌撒娇,粉红色的小舌头舔着手指。它清澈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十来岁少年人的脸庞。
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而他却跪在堂前,眼中毫无生?机,近乎灰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