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地牢里的孟南箫,旁人不清楚,庆德却知道,虽说人依然关在那里,比起当初同样在地牢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温慈可好了太多。封翊不会刻意给他多好的待遇,但会特意嘱咐别让人出事。
封翊是为了谁做这一切再明显不过了,想起当初禁卫军首领把胸口还插着暗器的封翊带回来,庆德心跳都要停了,只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逃不过去。
没想到封翊还是清醒的。
他死死抓着禁卫军首领厉声道:“朕受伤一事,除了你们,不许再告诉任何人。”
“此事不管谁问起,都记住和摄政王无关。”
说完他就彻底昏死过去,好像撑着那一口气就是为了把竺晏摘出去一样。
就连禁卫军首领都觉得头皮发麻,他当然不会违抗封翊的命令,可这是皇上受伤严重的大事,能瞒得过一时瞒得过一世吗?要是封翊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再想护着竺晏,也藏不住弑君这样的大罪啊。
他没想到他是多虑了。
封翊伤的重,却也最多昏迷了一天一夜就醒了过来。次日出现在朝堂上时,甚至颇有闲心地支着头,凌厉的目光扫过百官,将那些他不在时要求严惩竺晏的官员敲打了遍。
有时庆德看着,也不知道竺晏这样离开究竟是好是坏,他自然希望竺晏不会再被困在深宫中,可看着封翊,他又觉得后背发凉——
要是竺晏就这么再也不出现,真的还有人能拉得回封翊吗?
封翊不知道身边的老太监脑子里都在纠结些什么,他随手拿起一封折子,却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样不行。
他面无表情地暗中狠狠掐着掌心,庆德看见掌心缓缓渗出的血迹,惊呼一声:“皇上。”
“无妨。”封翊终于按耐住了心里那些痛意,随手接过锦帕擦了血迹,开始低头批着折子。
虽说外人都说他如今脾性越来越古怪,但封翊批起折子却不至于乱来。他知道竺晏最在乎什么,虽说做不到无时无刻不控制着自己,短短一会还是可以的。
就像他能克制住自己不去追寻竺晏的下落,只是关注着曲太医的动向一样。
然后,封翊合上眼前的奏折,微微出神,眼神里却是快意的偏执——
等到竺晏真的得到了他所求的自由,这世间的一切便也和封翊无关了。什么生前事身后名,不会再有人质疑竺晏,封翊也终于可以找到去见竺晏的机会了。
他没听见庆德的惊呼,直到人走到身旁才回过神来。
封翊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怎么?”
庆德似乎还停留在震惊中,就连回话的声音有些恍惚也顾不得了:“外面的禁卫军通传说,摄政王他——”
“竺晏怎么了?”封翊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顾不得龙袍上划出的长长墨痕,“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