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蔡邕，这位当世所有读书人都为之敬仰的文坛泰斗，竟然是双膝一软，开始是对着叶天，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那冰冷而坚硬的地板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大将军，”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也是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是老夫错了啊！！
一切的缘故都乃是老夫有眼无珠！是老夫愚昧昏聩！”
“老夫自诩饱读圣贤之书，明辨是非，却不想，竟被奸人蒙骗至此，险些，险些亲手将小女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
“老夫，刚才更是，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出言顶撞，冒犯了大将军的天威！”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重重地磕头，老泪纵横。
“大将军，您救了小女，更是救了我陈留蔡氏满门的声誉！此等大恩，老夫，无以为报！”
“老夫，对不起大将军！老夫，有罪啊！”
这一刻，这位倔强了一辈子，高傲了一辈子的当世大儒，在叶天这位年轻得过分的镇国大将军面前，彻底地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与骄傲。
他用最真诚，也最卑微的姿态，承认着自己的错误，表达着自己的无尽的感激与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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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
蔡邕，这位名满天下，受万千学子敬仰的当世大儒，正以一种最谦卑的姿态，跪伏于地，老泪纵横，向着叶天，忏悔着自己的愚昧与过错。
帝座之上，叶天看着下方这位几乎要将自己的人格与尊严，尽数碾碎在地面上的老人，眼神中那冰冷的漠然，终于缓缓消融，化作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他缓缓起身，一股无形的力量，柔和却又不容抗拒地，将跪在地上的蔡邕，轻轻托起。
“蔡学士，请起吧。”
叶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不知者，无罪。你爱女心切，本将军可以理解。”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悄无声息地，将大殿之内卫觊等人的尸体，以及那刺目的血迹，尽数清理干净，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从未发生过一般。
蔡邕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张老脸之上，依旧是充满了无尽的羞愧与自责。
他知道，叶天越是表现得宽宏大度，便越是反衬出他之前的无理与可笑。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千万言语，最终只化作了深深的一揖。
而就在这时。
“爹爹！”
一声带着无尽担忧与急切的清脆呼唤，从大殿之外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着素雅长裙的绝美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殿之内。
正是蔡琰！
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不顾侍女的阻拦，一路寻了过来。
当她冲入大殿，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位在她心中永远如山般沉稳的父亲，此刻竟是老泪纵横，衣冠不整，脸上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羞愧与悔恨。
她看到了那依旧高高在上的，神情淡漠，仿佛主宰着一切的镇国大将军。
她更闻到了，空气中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爹爹！您，您怎么了？！”
蔡琰心中一紧，连忙冲到蔡邕身边，扶住他那微微颤抖的手臂，一双美眸之中，写满了惊慌与关切。
“琰儿，”
蔡邕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甚至气色比之前还要红润几分的女儿，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愧疚。
他握住女儿的手，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地说道：“爹爹，是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险些，险些害了你一生啊！”
他说着，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竟再次忍不住，泪水决堤。
看着父亲这般模样，蔡琰冰雪聪明，瞬间便猜到了几分。她知道，卫家之人，恐怕已经来过了。而结果，不言而喻。
是眼前这个男人，以他那霸道无匹的手段，为自己，扫平了一切障碍。
她缓缓地，抬起头，将那双世界上最清澈、最美丽的眸子，望向了帝座之上的叶天。
四目相对。
这一次，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抗拒与挣扎。
有的，只是无尽的复杂，深深的感激，以及，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如同春水般，悄然荡漾开来的，情愫。
她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礼教束缚，在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是他，将她从流寇手中救下，给了她第一次新生。
是他，将她从那注定悲惨的“冲喜”婚约中，强行拉出，给了她第二次新生。
是他，不惜背负天下骂名，以雷霆手段，斩断了她与那个所谓“夫家”的一切联系，给了她，第三次新生！
而她，却还一直误会他，顶撞他，甚至，在心中怨恨他。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愧疚与，莫名的心动，同时涌上了蔡琰的心头。
她缓缓地，挣开了父亲的手。
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然后，对着那帝座之上的身影，盈盈一拜，拜得极深，极缓，也，极美。
“大将军，”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之前，是文姬愚钝了。是文姬被那世俗礼法蒙蔽了双眼，不知，不知大将军为文姬，竟已做到如此地步。”
她缓缓直起身，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动人心魄的，混杂着羞涩与坚定的红晕。
她看着叶天，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用一种足以让百花都为之失色的温柔声音，继续说道：
“父亲大人，您不必自责，更不必为女儿的婚事担忧。”
“因为，”
她深吸一口气，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在这一刻，仿佛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女儿心之所向，非是河东，而是，此处。”
“若能，若能长伴大将军身侧，为君研墨，为君抚琴，便是文姬此生，最大的，幸事。”
这，已不再是暗示。
这是，最直接，最真挚，也最勇敢的，告白！
轰！
蔡邕听到女儿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帝座上那依旧平静，嘴角却已微微上扬的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