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依旧睡在了手冢的房间里,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彩菜阿姨恨不得把儿子的房间直接重装了留给我,新换的床单有洗涤剂的香气,我在床上刚刚躺下便有一阵困意袭来,连手机都忘了放下,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
“早苗?”
手冢的声音隐约传来,但我已经缓缓沉进了睡眠中,还以为这是梦里的呼唤声。
他又叫了几次,发现没有任何回应,刚准备挂断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拿起手机,还小声地解释着:“早苗明天参加东大二次试验,已经睡着啦,真是不好意思呀小光,妈妈又把你的房间借给她了。”
尽管这不是妈妈第一次这么做,但每次一想到这里,手冢总觉得耳朵发烫,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妈妈,不要随便接别人的电话。”
临了又补上:“不要吵醒她。”
然而一整年来每晚都受尽梦境之苦的我,难得一夜无梦,安眠到天亮,就好像我的身体从未如此轻盈。
三月初春风带暖,教学楼旁那棵樱花树又一次早早地开出了花,早早到了教室的我伸手打开了窗户,看得出神。
今天是放榜日,我想着在网站上也可以查到录取信息,自然就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去现场看,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知道结果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不过我毕竟精神紧绷了这么长时间到这一刻居然一点不心急,倒是让老师们觉得反常。
几个任课老师路过我们班时都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但这种特殊时间,除非学生自己公开录取信息,老师是不方便打听的。
差不多是网站开放的时间了,我慢悠悠起身往图书馆去,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着楼下传来了庆祝的声音,第一批去看榜的学生们已经回来了,我在楼梯栏杆上探了个头,看到片仓和真田两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中走进了教学楼。
尽管我一早就知道片仓没有改志愿。但在看到他考上了的时候心里的挫败感压过了其他感情,我想着避开人群可在楼梯上无处可躲,便在下一秒迎面撞上了他们。
“看来有好消息啊?”我佯装轻松地开口。
“天降好运落在我头顶了,”片仓笑着说,“我都准备去申请私校了。”
“你这么说很容易招仇恨的,片仓兄。”我一边接话,一边巧妙地不和真田对上视线。
草草寒暄几句后我准备继续下楼,片仓又说:“哦对了也恭喜你。”
我回过头。
“你还没有查到吗,你也被录取了。”片仓解释的时候指了指一直没说话的真田,一向擅长忽视气氛变化的片仓朋和又一次发挥了他的功力。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我和真田之间的尴尬一般,“他说记得你的考号。”
“是吗?”我干笑一声看向真田,“我其实刚刚才准备去查。”
“别不相信啦,是真的哦。”片仓说。
“我总要自己看一眼吧。”我说完便三步并两步跳下台阶,并没有在意身后欲言又止的真田。
那年立海大通过一般入试进入东京大学的人一共只有三个人,文科一类、理科二类、理科三类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