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沉默了一会,又问:“我娘真的死了?”
“如果她没死,你怎么会流落到狼群中?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抛弃了你,把你丢进了森林。”吴律盯着当路,问,“你相信你娘会抛弃你吗?”
当路不假思索道:“不。”
“那你还怀疑什么呢?”吴律笑了笑,笃定地说,“这就是你娘留给你的。”
可当路心中仍有疑问:如果他娘死了,那他爹呢?他爹是谁?他为什么没有救下娘?他娘又是怎么死的呢?
他现在已经明白狼不可能生出人,母狼并非他真正的母亲,可他对他的生身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他的父亲也没有。
本来,他很少去想这个问题,他顶多只是在士兵收到家里寄来的东西而嚎啕大哭时感到困惑,以及淡淡的羡慕。他也想收到律的东西,但他得到的只有朝廷奢华却冰冷的赏赐。
现在律忽然提到了他的母亲,他不禁又开始好奇起她是个怎样的人了。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呢?她跟他长得像吗?又为何会把他留在深山,却把这串花花绿绿的珠子挂在了他身上呢?
深夜,当路独自在军帐中休息时,忍不住将那条莹润的碧玺从衣服里拉了出来。他动作很小心,生怕弄坏这条项链。他盯着这串珠子,目光炯炯。这珠子叫什么?碧玺?当路突然想起,连王曾特意赐给他十颗碧玺,据说是从什么很远的地方来的,珍贵得很。
这东西要很珍贵的话,他娘怎么会有呢?
忽然,他想起了褚源,那个在仙鹤地位尊崇的男人,那个与他样貌极为相似的男人。
当路握紧了那条项链。
假如,他是说假如,褚源是他的父亲,而他却在连国长大。那么,必然是姓褚的抛弃了他娘,甚至害死了他娘。没错,肯定是这样!当路猛地爬起来,钻出军帐,问守夜的士兵:“褚源有没有老婆?”
士兵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有,有吧。”
“那他老婆还活着?”
“活,活着啊。”士兵说,“他老婆据说是仙鹤的第二美人呢。”
当路盯着他,那目光让士兵不寒而栗。正当他为自己的小命担忧时,当路又忽地钻了回去,就好像从没出来过似的。那士兵却站不住了,他在军帐外焦虑地徘徊,换班后又彻夜未眠,终于,他偷偷去见了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