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十七人!(2 / 2)

他皱着眉头,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那份名单。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张名单,萧宁不仅早已拟好,甚至……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王擎重问出那个问题。

而他的问题,就是萧宁给出的引子。

是的。

他等着这个问话,引出后面真正的锋刃!

而就在这时——

右列一角,林志远面色骤然一变!

他盯着那份名单,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整个人如被雷击,瞳孔剧震,脊背一僵,冷汗刹那间渗出衣襟!

他猛地抬头,望向萧宁的方向!

天子仍负手而立,目光淡然,面色无喜无怒。

可那种神情,林志远却再熟悉不过。

那是猎人看着笼中之兽的表情。

冷静。

从容。

胜券在握。

“他……”林志远心中惊呼,脑中电光火石地翻滚。

他明白了!

不——是似乎明白了!

那“十七人”的数字,绝不是偶然。

不是为了补缺,不是为了平衡。

是为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喉头哽住,几乎发不出声。

满殿依旧沉寂,许多人仍在揣测陛下话中的深意。

而林志远却仿佛看见了山雨欲来!

看见了那一剑之锋,正从容而来!

是故意的。

是布置的。

是早就等着,今日揭开的一局!

他身旁的新党官员尚未察觉异样,仍在低声商议。

可林志远却知道——

一场真正的杀局,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十七人,绝不是简单的“补职名单”。

萧宁真正想借此传达的,是另一层、更狠的东西!

他目光微颤,再次望向王擎重。

那位沉稳如山的相国,此时手中握着那封名单,仍在细读,似乎未曾察觉。

可林志远却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光芒微闪,指节绷紧。

他,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他,是不是也——明白了?

王擎重垂眸盯着那张名单。

不言,不动,神情沉着。

可内心,却早已翻涌如潮。

他的目光自第一行缓缓扫过,一行一行地读,一笔一画地看。

林荀。

黄道庸。

温介如。

蒋韶。

……

十七人。

整整十七人。

这一数字,初看无异,充其量是“所需则调”的自然结果。

可当那“十七”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第二次出现时,却像是一柄冰刃,从心口骤然贯入。

他心中倏地一震,猛地抬头,目光再次投向那高阶之上静坐的身影。

萧宁仍然站在那里,未动分毫。

可当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王擎重却觉得,那少年眼中藏着某种深意。

一种等着他自己“明白”的神情。

而他也确实,明白了。

他猛然想起——

今晨未临朝之人,也正是十七!

一个不少!

他自己安排的。

他亲手点的名字。

昨夜那一封封“请病之折”,是他安排门下亲信书写,用以示威。

借口是病,实为按下不表的试探。

名为“养体”,实为“立势”。

是一次极其缜密、毫无痕迹的布局。

是他为新党争得先手、敲山震虎的伏笔。

此举若能压得住天子,便可再谋分权之策。

若压不住,也无碍,借口一纸,皆可回还。

可现在——

这十七人,不仅没有给天子造成压迫感。

反倒仿佛成了天子所等之局。

他心中骤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不成……

天子早知他要以“抱恙”示威?

早就料到了今晨这十七人会集体缺席?

这份名单,不是“补缺”之举,而是早已拟定的应对调令?

——不,甚至不是“应对”!

是早在他出手之前,便已摆在龙案之上的“回手一刀”!

想到这里,王擎重骤然背脊一僵。

寒气从骨缝里升起,瞬间透了脊梁。

那种被人看穿、布置、引导的感觉,如洪流般席卷而来,几乎叫他喘不过气。

他再看那张名单,心境已截然不同。

原先只是“天子能调之人”,如今却变成了“天子等人之策”。

若这是真的……

那便不止是“预判”。

而是——洞察。

是连昨夜部署都一清二楚的心知肚明!

是对自己行动的毫无遗漏的掌控!

王擎重心神剧震,几欲开口,却竟失了语言。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非走了入局。

而是——被人稳稳请入!

他原以为,新党仍可掌控朝纲风向,萧宁不过借“改风月”露些锋芒。

可如今看来,萧宁不仅不在控局之外。

他已然,是这局中唯一坐得稳、看得穿、行得准的人。

他想到昨夜亲自安排那十七人避朝的场景。

每一人都信誓旦旦,每一道告折都写得妥帖周全。

而天子,竟像早知此事一般,连人数、结构、布置,都已一应对应,连一人都不曾多给!

他猛地意识到,这不是“运气好”。

这是——早有防备。

是提早知道、提前预备、静等来招。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少年帝王的目光。

冷静,沉稳,淡淡的讽意。

仿佛那眼神之中,在告诉他——

你做了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你想做什么,我早已布好结果。

你以为是威慑,我只当请你入瓮。

你以为是拿捏,我只需等你自陷。

王擎重呼吸一紧。

指尖微动。

掌心一片冰凉。

他的脑中快速倒推——

若天子真的知道昨夜之策。

那这整场“对峙”,从一开始,就是他在主导!

他未曾吭声,却早已算定来势。

他未曾动笔,却早就写好了诏书。

他未曾争论,却已调兵遣将,将朝局先行一步,做到了“无我即稳”。

那不是“少年一搏”。

是——稳坐局中人!

他浑身紧绷,盯着萧宁的身影,眼神之中渐渐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惊。

是疑。

是难以置信。

也是前所未有的……警惕。

王擎重的手指,自那张名单上缓缓抬起。

他没有再数,可那“十七”之数,却像钉子一样,悄然钉进了他的心头。

目光落回御阶,少年的帝王正静静地与他对视着,神情淡漠,眼神却沉如古井。

那是一种了然的注视。

仿佛早已知晓他在想什么,也仿佛根本不急着他想明白。

这一瞬,他忽然察觉了一种极不寻常的寒意,从足底蔓延至背脊。

王擎重眼中骤然紧缩,脑中空白一瞬,仿佛被惊雷劈中!

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自心底拔起!

他心中开始浮现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天子,从一开始,甚至更早的开始,就已经在注视着自己了!

不仅知他今日要借“抱恙”之名示威。

更知他要动用哪十七人!

甚至——早就在等他出手!

否则……

这份名单如何解释?

十七封诏书,官印封好,调令齐全,兵、户、吏、察各部皆有!

纸上姓名一一对位,西都旧臣、寒门庶吏、中军旧属、六曹幕僚,既不偏清流,更不倚旧党,全是干净之人!

若非事先早有布置,若非深思熟虑,怎可能早在昨夜,甚至更早时日,就备妥这一套完整人选?

不是应变。

而是早已等他来犯!

王擎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冷得像被冰雪浸透。

他喉头滚动,目光再度抬起,看向萧宁。

那少年帝王仍负手而立,衣袍不动,静静看着他。

淡然,平静,却带着一股叫人胆寒的笃定。

仿佛那目光中正说:

“你这一步,我等了很久。”

他忽然明白了。

从一开始,主动的那一方就不是自己。

他所谓的“布局”,其实早已是对方预设的“验身石”。

天子不止未慌,反是静待此举,一剑封喉!

这一瞬,他浑身一僵,冷汗几乎从鬓边渗出!

“王卿——”

那清淡如水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急不缓,不咄不迫,带着一种奇异的嘲意。

“你数清了么?”

“名单上……是几人啊?”

王擎重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萧宁似笑非笑,缓缓抬了抬手,示意内侍将锦盒推至前列:“请王卿仔细看看,是否一一对应?”

“可有什么差错?”

这声“差错”,说得极轻,落在耳中,却仿佛重锤擂鼓。

王擎重没有动,脸色却在微变之间,愈发难看。

他不再怀疑。

不再试图解释这只是“偶然”。

这绝不是偶然。

这……是明明白白地针对。

是直截了当的“知而后应”。

而他此刻还站在这大殿之上,对视着那位清冷的少年帝王,心中一阵恍然——

原来,不是自己在压他。

是自己,早就走入了他布下的刀圈之中!

而就在这时,萧宁再次缓缓地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仿佛落在王擎重心头:

“看来——”

“王卿,是想通了。”

他未等回应,已自顾自接着说下去:

“既然如此,那朕今日只换四人。”

“其实已是给你们新党留足了面子。”

“若不然——”

萧宁微微一笑。

那笑容冷静得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就凭昨夜你们的‘行径’——”

“朕就算将你们全部罢免……”

“也并不过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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