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我唤他,便随手将弓箭往旁一丢,自树荫间抬眼看向我,一双眸子透亮清澈,恍如晶莹剔透的琉璃。
日光在他眼中微微闪烁。
此刻,他看上去已经俨然有了大人模样了,精致的容颜和通身贵气,叫人不竟感叹不似凡尘中人,或许只有那最是富贵风流之地才能养得出这样的通身气派。
他微微忖度一会儿,而后微笑道:“男女有别,你我亦不是孩童了。”
那一笑带了些若有若无的疏离。
这番话,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为何疏远了,不是疏远了,是……知礼了而已。
男女十岁不同席,按理说我们早该这般守礼了。
只是,他这番话,却叫我心中总觉得怪异。
就好似,我总觉得他那略带冷淡的微笑中,有着的并不是疏离,或许还有一种被深深压抑着更深的某种幽暗情绪。
那情绪好似太深,叫人几乎不敢触碰,亦只是自眼中微微闪过了一瞬。
总好似我的错觉,我眼前所能见不过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贵公子罢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超然独世,我有瞬间窥见了几分神子真身的感觉。
怎么,难道听个曲子还真叫他悟了不成?
这话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这说明他总算知晓了男女之事了,或许比从前那般浑然不知要好上许多罢。
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同他进行另一种模式的相处了。
对这些方面,其实我并不娴熟,但对我来说也不算难。
勾引,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或许只是一个羞赧的眼神,或许只是一句似有若无的话。
但这人却更迟钝了,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这些竟都对他失效了。
我送他的荷包,我竟一次也没见他戴过,偶尔问起也只说忘了,或许说有了其他荷包相配。
我纵使再迟钝也发觉他对我的冷淡了。
他竟在节日中,送了我和旁的姊妹一样的礼,往日,我定是和旁人不同的。
我看着手中千篇一律的丝帕,心中竟有了些郁闷,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原因何在?
随着我的有意接近,他竟连最开始的冷淡都要维持不住了,甚至我察觉道了他的反感。
我和他有一门礼仪是一起上课的,府学中都是姊妹兄弟,倒也不讲许多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因而往日里这种课我都是坐在他身旁的。
但这一日,他竟不在原本的位置,我去了角落方才找到他,他身旁已经坐了别人,但那个弟子也知道我和他向来亲近,于是我只稍稍一说他也就愿意同我交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