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挣扎了两下, 叹了口气。
“你到底……”
“我想过的。”
两人同时开口。
云绥惊讶地抬头, 只见迟阙垂下眼皮, 掩住眸中的一片郁色:“我都想过的。”
云绥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颊:“你想过什么?”
迟阙沉默了好一阵,声音闷闷道:“很多。”
“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他又补充。
云绥还要再问,迟阙却伸出手指轻抵着他的唇反问:“你呢?你想过什么?”
云绥张了张嘴,话到喉咙却张口结舌。
他想过很多很多种可能的假设。
想过他们被发现后强行拆开,抑或小心翼翼地保持地下恋。
想过某天后天各一方, 在多年后的一天重逢,或者从此不见。
也想过他们在与家族的慢性抵抗中守不住压力屈于现实。
极其偶尔的,他才敢去想他们一直在一起。
云绥以前从未发现,自己还有如此悲观主义的一面。
思绪千回百转,他却最终只问:“你有想过我们会走到最后吗?”
“想过。”迟阙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从我表白成功的那一刻起,每一秒都在希望。”
云绥喉咙发紧。
“你知道我们想在一起有多难吗?”他声音沉沉地问。
“知……”
“你想过我们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吗?”云绥打断他,不管不顾地连环逼问, “你知道瞒天过海的拉锯战要持续多久, 有多消耗耐心吗?”
他恶意又恐惧地追问着, 迟阙却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你在害怕吗?”他温和地问,“害怕我们会分开。”
云绥被他的反问定在原地。
当然怕。
说着只要当下, 谈一场朝生暮死的恋爱的人是他,惶惶不安, 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也是他。
“我还以为,只要当下的幸福的绥哥不会害怕呢。”迟阙调笑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云绥的心顿时沉下去:“你是打算只考虑现在,到期就跟我分手吗?”
迟阙一时没接话。
云绥的表情更冷了。
“不考虑就算了,到时候分手就……”
“说什么呢?”迟阙啧了一声,伸手捂住他的嘴,“怎么这么敏感?我还没说完呢。”
云绥抬了抬下巴,仍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总是在想,也许我们可以温水煮青蛙到最后。”迟阙温沉的嗓音里透着期待,“等到正式接手公司,就没有人可以用物质作为掣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