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两个时辰,才从里面走出二人。
先出来的男人一身黑衣眉眼紧锁,朝霍刀微微点头后就朝外去了。
待到沈卿司出来,桑无忧福一福身,定定地看他。
见此人生的目如朗星极为威严,加上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未言一语,上位者如沉重乌云的压迫感便如暴风骤雨降临前的宁静令人胆寒。
沈卿司这几日便要动身了,适才与他商谈的是他在封地的线子,如今那地儿更是人鱼混杂、目无法纪,亟需重整河山。
不过在临走之前...
他的目光在桑无忧身上流连,今日的她着软银轻罗百合裙,衬出腰身与贵,想来行走间必定步步生花,乌发斜插着一根羊脂色茉莉小簪,看起来既清新又雅致。
再瞧一眼那张冷颜小脸儿,玉骨瘴雾作基,冰姿仙风为配,端的一身的清仪脱俗。
“有事?”
那一抹粉云低头未语,又见他转身回了书房,“进来。”
她便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进了书房。
“还望侯爷放奴婢出府。”
他似没听见,也未言语,只撩动矜贵的衣角,慵懒坐回丰满劲健的黄花梨木圈椅上,圈起手指敲着书案,“去沏些茶来。”
她速抬眼皮也他一眼,却发现那人眼中并无怒气,甚至尚有淡淡笑意。
不知是故作姿态还是他存气的功夫太好。
可转念一想,或许是那何永为了自己儿子不放自己出府,故而诓骗自己也未可知。
再然,也有可能是老夫人下的令,沈卿司并不知情。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以买卖的玩意儿,价格甚至不如一匹品色中上的马儿,他岂会上心?
想到这儿,便也稍稍放下心,心念着,或许求求他便能放自己出府去,也未可知。
待桑无忧端着茶盘入了书房,茶盘上落一盏紫金雕花茶壶。
她近前,将他面前的茶盏拿过,玉手轻挑,一缕温热冒着茶香水缕便老实灌进了茶盏。
“侯爷,请饮。”
静默在二人间渐渐流转,只闻茶盏与茶盖清凌凌的碰撞声,与他细不可闻的吞咽水声。
他越闲适,她立在一侧,却越惴惴不安了起来。
“这茶泡得不好,味道淡了。”
桑无忧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低头轻道:“是奴婢疏忽了,还请侯爷见谅。”
“茶道之韵,源远流长。以清心、静气、修身为本,融会儒、释、道之精华。点沏香茗,细嗅芬芳,品味人生苦涩甘甜。一壶清茶,三味人生,共饮天地间。”
桑无忧不知他为何要此刻与自己掉书袋,去谈什么茶道,她如今满心的心思都是要赎身出去,哪里还能听得下这些?
沈卿司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脊用令东齐伋体烫金字写着《墨香茶韵录》的书籍沉声道,“此书载有茶道之谛,你可细读其中,悟其奥妙。待你领会其义,我再与你细述茶技茶魂。”
可那一截皓腕凝雪却将书轻推回去,“侯爷,奴婢想赎身出府,”她忽地跪下身去朗声坚定,“还请侯爷,开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