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将文件放在他面前。
祁染垂下目光,望着文件,没有翻开。
钟长诀等了很久,没见他动作,解释道:“这是我的传令官带回来的,他说是补给站的员工塞给他的。”
祁染的手仍然垂在桌面。
看到钟长诀进来时的神色,他就知道了,没有好消息。
如果找到了江印白,对方一定会立刻告诉他的。
现在,对方连话也不敢说,只敢把文件推给他。
情况一定很糟糕,糟透了。
他不想面对这一切,只要证据没有摆在眼前,他就能抱有一丝希望,江印白还好好地活着。
见祁染迟迟不动,钟长诀的目光黯淡下来。
他知道祁染在等什么,等他告诉他这是假的,等他忽然长舒一口气,说刚刚只是在吓他,其实江印白已经找到了。
虽然祁染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做,还在那里自欺欺人。
钟长诀定了定神,伸出手,直接翻开了文件。
他知道自己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
一瞬间,祁染闭上了眼睛。
可惜,他已经看到了。
左边,是一张张残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江印白被绑在电椅上,脖子、腰间、双脚,都被紧紧锁住,目光涣散、口吐白沫。
而右边,是几行报告。
任务对象江印白,因中弹,于12日凌晨,在36号牢房死亡。
死亡。
以文件的厚度,报告还没有结束。
他的眼睑颤动着,终于还是逼迫自己睁开眼,伸出手,颤抖着,翻到下一页。
冰冷的地板上,江印白仰面躺着,胸口,心脏的位置,被血液染红了。
他倏地收回手,像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江印白死了。
他唯一的亲人死了。
祁染望着刺眼的红色,童年的记忆忽然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散落一地。
在一片狼藉中,在黑暗中,那些碎屑闪烁着。这些记忆的碎片,拼凑出江印白的一生。
他最终还是失去了,江念晚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牵绊。
而它,是被夏厅亲手斩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