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去过战场?”
“......也不曾。”
这种事只要问问他身边之人,就能查到,也由不得他造假。更何况京都之人都是对边疆那等荒蛮之地敬而远之,别说战场了刑场都未曾去过。
“那就奇怪了,你是如何写出‘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这样的诗句来的呢?我一个不懂诗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描写的战争之事,你可别说你不是这样想的。阿姐,你不如跟这位公子好好解释解释这诗是何意思。”
“这写的是镇北侯十年前漠北之战,独率千骑杀进敌营取下了那呼延将领的首级,此战大捷才换来了如今边疆十余年的安宁。那时候我和母亲在城门守了半月,亲眼看着千骑当归。我也从未上过战场,却也去过边疆之境,见过大漠孤烟、铁马冰河。所以,我为何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姜月容句句铿锵有力,如今说不出话来的反倒是对面的何仕了。
“况且,我怎么好像听说何公子先前挺瞧不上我爹的,抨击他的酸诗也做了不少,什么奸佞之辈,枉顾人命,嗜杀成性,甚至是质疑我爹的忠心,而今......怎么突然改观了,反倒是赞扬起他的功德来了。还是说,你压根就不知道这写的是镇远侯,也不知道漠北之战,是在镇远侯的带领之下打赢的吧。”
镇远侯是在漠北之战后被皇帝封侯,名声大噪的,打这场仗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将军,如果不去细加了解,不知道也正常。
但这诗要是他做的,不知道可就不正常了。
姜风眠同姜月容一唱一和,每一句都像是要给他把罪名压实了。
何仕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曾经有些的名才大多也是代笔、抄袭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得来的,没想到这回踢到铁板上了。
不对,要是没有姜风眠的话,他还就真成了。
何仕开始慌了,本就是买了一纸文稿,想为自己赢得些才名,却不曾想闹到这个地步,竟然还闹到太后皇子面前来了。
他本来是有些心虚的,这宴会也是想推脱的。可昨天那卖他诗稿的人突然来告诉他要一不做二不休,否则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李安意淡定的喝了口茶,仿佛这件事同她无关。
反正她做得极为隐秘,何仕自己都不知道卖他诗稿的人是谁,更不可能会牵扯到她的身上来。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步棋。
姜风眠绝对知道很多事,必须要除之而后快了。
“此事当真?”
太后纵横后宫有稳坐朝廷,城府比一般人深得多,这些个小把戏还糊弄不了她。听完心底早有了几分了然,视线落在了何仕的身上。
即使没有抬头看,何仕也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即就跪下了,哭嚎道:“太后娘娘饶命啊,草......草民也是被逼的!是......是位叫李安意的人将诗稿卖给我的,还说要是草民不按照她说的做就要杀了草民!草民也只是按照她说的将诗稿署名散播了出去,并不知道这是姜大小姐所写啊。”
所有矛头一瞬间都指向了李安意。
李安意攥紧了杯子,视线死死地盯着他。
这怎么可能?她都没露过面,诗稿都是经由四人之手,更别说报出自己的名字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风眠。
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