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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他成婚之后,她要乖乖的,不要与主母生气,更不要争宠!
只在后宅当一只乖乖的小鸟就好。
或许,他这个岁数已经在京都成婚了!
宋锦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她送轻红姐姐回王家的那天。
那样深的院子,她看一眼都觉得冷到骨头里。
更别轻红姐姐再从那个院子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
这便是大户人家的妾室。
悄无声息地任凭摆布。
是生是死,就只要人家的一句话。
她不要。
她才不要这样!
她是喜欢夫君的脸,夫君是她见到过的人中最好看的,她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碰不到这样的人。
可是她才不要变成别人的妾室,别人的外室!
她就算再馋夫君,也还是自己小命最重要!
日后没了夫君,她就算是找不到一样的,可是还有别人!
对对。
那个琴师。
那个猎户!
都可以的!
对对!
京都肯定还有很多好青年,到时候就说自己是个小寡妇,让王大哥给自己再找一门婚事。
她有嫁妆,在京都里还有房产。
她到时候在京都置办一个小铺子,她现在有钱的,肯定能自己养活自己!
到时候就算找不到夫君这么好看的,但找一个顺眼的,也应当不是个难事。
她又摸了下自己的唇,夫君的温度好似还在上面。
昨夜……
虽然昨夜她和夫君还这样那样。
没关系,她不亏的。
就算是临别一夜!
反正是夫君欠她的!
宋锦想着,她圆圆的小脸十分认真。
她之前在家规上看到过的。
夫君和她虽然拜了天地,但是他们并没有入族谱,并不算是夫妻。
何况,就算是把她当作妾,谢家也应当按照礼节给她抬进门。
她只要不点头,谁也不能强迫她。
可是若是夫君想要把她带回去当一个外室呢?
夫君那样古板,他已经与自己圆房,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她不能跟夫君走。
他那样强势古板,跟他说不通的!
宋锦面色沉沉,她将收拾好的小包裹妥帖的放在旁边。
还好,夫君还不知道她未婚夫的事,若是夫君知道,他今天肯定不会放心的离开。
夫君说,他今日要很晚才回来。
好机会!
在他回来之前,她得走!
她得立刻就离开!
可是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离开。
要不然按照夫君的那个脾气,肯定是要把她给抓回来的。
不如说明白。
宋锦想着,她坐到四方桌前,将一张纸铺好。
她慢慢地起笔。
【夫君……】
可她刚写完,便一下顿住。
她想了想,把纸揉成一团扔掉,又沾上墨汁重新写到——
【谢公子。】
谁是她的谢公子!!
夜色渐渐淡开,朝阳划破月色。
宋锦在四方桌前面色认真。
天光破晓,日光照在纸上,娟秀的字迹工整。
借着日光,宋锦又写了几个字,随即停下笔,神色有些凝重。
在离开之前,她得去办几件事。
她将写了一半的信仔细地藏起来,背起往日的小背包,踏着清晨的光出门。
她先去摊子上如往常一样蒸了几屉馒头,又跟往日总买她馒头的客人说解释了下之后一段时间自己有事不能出摊,让他们不要扑空。
晌午之前,宋锦将摊子仔仔细细的收好。
她瞧了眼自己的小摊子,还有点舍不得。
宋锦在摊子前坐了会儿,忽然想着万一要是有一天她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就回来继续摆摊也行。
这么想着,她抽了下鼻子,背上小背包离开。
她一路向西,往城东的桃花庵去。
城东的桃花庵离城中不远,就算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但香火也是极旺。
桃花庵虽然叫桃花庵,但却不仅仅只管桃花。
不管是求姻缘求子求财还是求长命,庵中一概来者不拒。
宋锦刚刚踏进桃花庵里,便看到正殿前的巨大香炉中正燃着浓浓的香火。
大家都在殿前虔诚地跪拜。
宋锦忽然想到上次自己来这。
她清楚地记得是因为先要求一求自己和夫君的姻缘。
她还信了那个道士,求了个同心符。
可是什么用都没有。
看来橘兰姐姐说得对,那个臭道士就是骗钱的!
宋锦这么想着
', ' ')(',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上次卖给她同心符的那个道士根本就不在。
好像之前她来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个道士。
果然,自己就是被骗了!
宋锦小小的皱眉。
她上前进到殿中,一眼便看到正在一旁给人解签的真人。
她站到旁边,看着她前面的那个少女一脸喜笑颜开的拿着签文离开,自己才坐在真人面前。
桃花庵中的真人是个约五十岁的道士,他留着一把长长的胡须,显得仙风道骨。
他摆弄着面前的签,笑着问道:“小施主,你可要抽一签?”
宋锦摇摇头,她直接道:“师父,我想替人供一盏长明灯,就希望……”
宋锦想了想:“就希望他长命百岁。”
真人笑了声,他手中的签筒晃晃,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小施主,你这是给自己的郎君求?”
宋锦本想点头,可她想了下,谢峤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夫君。
她摇头:“不是郎君,是恩人。”
真人了然:“恩人啊,贫道懂。”
他起身,拿出来了几个长明灯:“小施主你看看这几个长明灯,可要选哪个?”
宋锦看着面前的三款长明灯。
她半点都没有犹豫,指着那个又高又大上面还画着吉祥纹样的灯:“就这个吧。”
真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下,他将那盏灯拿出来:“看来是大恩人。”
宋锦没有反驳。
俗话说嘛,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已经和谢公子做了那么多夜的夫妻,之后就算是要分道扬镳,之前的她也不能否认。
她从不骗自己。
她是喜欢夫君的,喜欢他的脸,他的身段,还有在床榻间的卖力。
而且之前她就想过,要给谢家的大菩萨供一盏灯的,只是她没想到那个谢家大菩萨就是自家夫君。
总之,他值得那个最大的灯。
香烛袅袅间,宋锦亲手在长明灯上写下谢峤的名字。
这一次,她可真的没有写错。
宋锦见着那盏长明灯被点燃,高高供于最高处,心中畅快许多。
谢公子骗她那么多事,她不仅没有生气,还给他供了盏这么贵的灯。
她可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姑娘。
谢公子知道了也一定会很感动!
宋锦肯定的点点头,她瞧了一眼那盏灯,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宋锦如往常一样回到春榴巷,她推开门,发现谢峤并没有回来,才悄悄地松口气。
她回到卧室,将今晨没有写完的信认真写好。
宋锦一字一字写的十分认真,比她之前念书的时候还要认真。
这次没多久,她便顺利地将这封信写好。
她稳妥地折在信封中。
她起身到厨房,将一直放在厨房里面的鹿鞭拿过来,并着之前安叔给的大补丸,妥贴的放在一个锦盒里。
那锦盒被压在信下。
宋锦认真的摆放了位置,信还有临别礼物,她想的甚是周全。
随即她又觉得要更稳妥一点,翻找出之前她看得一本话本子,将里面的和离书挑挑拣拣的写了一份留下。
宋锦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觉得十分周全。
还未彻底开春,白日还是短。
宋锦做完这一切,已经过了晌午,她算了算,一会儿她要出去找个牛车,得趁着天黑之前出城。
宋锦又环视了一圈卧房。
漂亮的杏眼定到床榻上的青纱帐上,昨夜的火热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
脸颊瞬间烧红!
宋锦抿抿唇。
这个青纱帐是她当初用心给夫君选的,可是现在在里面的那些回忆她都应该忘掉。
应该全忘掉!
然后去找下一个更好的。
宋锦做事干干脆脆,她这么想着,便迅速地将青纱帐拆下,扔到燃着的火炉中。
床帐质量上乘,只堪堪碰到火,便迅速地燃烧起来,没有呛人的烟味,只有丝丝轻烟。
没多久,青纱帐便只剩下一些残片。
宋锦松口气。
她像是放下所有记忆,干脆地拎着自己的小包裹,转身离开。
只剩下一缕再也握不住的轻烟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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