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残页迷局(2 / 2)

德阳殿的青铜听瓮泛起血沫。皇帝盯着跪地的崔远,手中朱笔在《盐铁策》伪页上悬停:“苏家通敌的证据,爱卿从何得来?”

“臣罪该万死!”崔远突然重重叩首,“实乃周世昌伪造构陷!臣已将此逆子...”他哽咽着击掌,侍卫抬进具盖白布的尸身。布角滑落处,周世昌心口插着崔家祖传的匕首。

满朝哗然中,苏挽棠捧出赤金狼头腰牌:“突厥死士携真残页潜逃时,被慕容将军截获。”她将素绢覆于周世昌伤口,血迹竟渐渐显出一行朱字:“盐铁之利,七成养士,三成饲民”——正是《盐铁策》核心秘要!

崔远突然狂笑,袖中令旗射向殿梁。埋伏的弩手破瓦而下时,慕容月劈手夺过侍卫长戟横扫,九连弩机应声而碎。混乱中崔远扑向龙案后的暗门,却被斜里刺出的长剑钉住袍角——

执剑者竟是本该在幽州戍边的谢将军!他剑尖挑开崔远衣襟,露出胸膛狰狞的狼头刺青:“二十年前你火烧兵部,不就是为了掩盖这突厥图腾?”

暴雨冲刷着德阳殿的丹陛。崔远被押走时,突然回望苏挽棠:“你以为赢了吗?”他染血的嘴角诡异扬起,“《盐铁策》全本早已渡海东去,等着给这王朝收尸吧!”

三日后清理尚书府密室,苏挽棠在暗格里发现半张海图。慕容月摩挲着图上硫磺标记,忽然将赤金狼头按向某岛屿:“琉球商船运走的不是残页...”她眼底泛起寒意,“是能蒸干海水的巨型盐灶图纸。”

烛火噼啪炸响,映亮苏挽棠手中的密信。谢将军遒劲字迹刺破纸背:“急查扬州盐引!崔远党羽以盐船藏匿《河工秘录》,欲毁江淮堤坝——”

窗外惊雷再起,雨幕中传来漕船沉重的号子。咸涩的风掠过宫墙,仿佛预告着一场淹没帝国的滔天巨浪。

御史台外的青石板路还凝着夜露,苏挽棠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份盖着朱红官印的结案文书。晨风卷起她素白的裙裾,像极了飘零的纸鸢。“结案”二字在晨曦中灼得人眼疼,她却听见心底冰层碎裂的声响——兵部尚书之子周世昌的名字在供状上蜿蜒如毒蛇,可蛇尾却隐在更深的迷雾里。

“姐姐,崔远老贼此刻怕是正在府中跳脚。”苏明琛裹着绷带的肩头在晨光中格外刺目,少年眼底燃烧着大仇得报的火焰,“周世昌伏诛,他断了一臂!”

苏挽棠的目光掠过弟弟肩头渗出的淡红,望向皇城巍峨的飞檐。“断臂?”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对崔远而言,儿子不过是棋盘上一枚过了河的卒子。”她展开那份墨迹未干的文书,指尖点在“周世昌”三字旁一行蝇头小楷上——“城南柳林巷七号宅院,查获边关军械三十箱,突厥金狼符一枚”。

兵部尚书府的密室深藏在地底,连晨光都透不进半分。青铜兽首灯盏的火苗被骤然推开的暗门惊得乱颤,将崔远半边脸映在冰冷的石壁上。周世昌被革职下狱的消息像块烧红的铁烙在密报上,他却只盯着“突厥金狼符”五字,独眼里的寒光几乎要凿穿纸背。

“父亲!”陈明远踉跄扑跪在地,官袍下摆沾着牢狱的潮气,“世昌少爷在诏狱...招了城南宅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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